而嫣琪那如此自厭的話讓他更加退縮,他以為她後悔了,對於不完全的自己霍永威一直是沒有自信的。
直到嫣琪上次的暈倒,看她如此虐待自己,他真的不捨,他對她開始加以關心、溫柔地對待,但她卻愈來愈疏遠他;她依然溫柔甜美,但記憶中那一份沉穩、貼心的感覺不見了,她變得有點恍惚,有點心不在焉,那教他不安。
一直到昨天晚上,他才發現她的異狀,他躲在廚房的門後,看著她不可控制的乾嘔著輕顰蛾眉地撫著胸口,他才震驚地發現她懷孕了的事實。
和她對談後,他才發現她不打算告訴他懷孕的事,她打算獨自承受這一切,包括回新加坡後可能引來的軒然大波。
而霍永威明白,她回去後將不會再回來了,不論留或不留下腹中的小孩,嫣琪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不准,絕對不准這種事的發生,所以他徹夜不眠地完成近日來努力畫著的畫,他要告訴她,以後他畫中的女主角將不再是彤語,而是她司徒嫣琪。
正想著,門上的輕敲聲捉回他的思緒,司徒嫣琪輕輕打開門,手中端著一杯果汁。她猶豫地站在門口,瞄了瞄看起來不像在忙的霍永威說道:「永威哥,我想……你下午都沒下去,所以我給你送果汁來。」
「謝謝。」溫和地回答著,霍永威心裡有些雀躍,她還是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向就貼心的她總是能先一步瞭解他的需要。
只可惜再玲瓏剔透的心,受了傷後還是會蒙上陰影,他心疼地看著她小心地將果汁放在書桌上。不自禁地將視線下移至她仍平坦的小腹,霍永威真的無法想像在她那麼單薄的身子中真的有個小生命在孕育成長。
「等一下晚餐只有我們兩個吃,煮麵好了,煮好了我再替你送上來。」習慣性地隨手收拾著凌亂的桌子,司徒嫣琪徵求著他的意見。
今天霍家兩老到中南去參加親戚的婚禮應該很晚才會回來,永晰哥打電話說要回來,大概也要入夜了才會到。司徒嫣琪將書排在書架上,一面在心裡想著。抬起頭她才發現霍永威正盯著她。
「你剪頭髮了?」雖然只剪了幾公分,霍永威還是眼尖地發現了。
「嗯,剪了一點點。」五公分,代表剪去她五年來的單相思,有點苦啊,但是她不怕,因為這次回去有永威哥給她的小寶寶陪著她。
她已經想通了,不管媽媽和哥哥再如何反對她都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不會告訴他們孩子是誰的,但是她會在所不惜的戰鬥,保護她的寶寶。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司徒嫣琪想要出去了,霍永威那嚴肅的眼神讓她不安。
「等一下,嫣琪,我們談談好嗎?」霍永威快速地移動,在門前攔住她,對於枴杖他已經使用得很熟練了。
「談什麼?」吞了口口水,司徒嫣琪囁嚅地問。
「談……你肚子裡的孩子吧!」
司徒嫣琪瞬間瞠目結舌,他———為什麼知道?慌亂地退了一步,她忽然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小心!」伴著憂心的低喊聲,霍永威伸手擁住她,無力將她帶上來,他只能順勢改變她的跌勢,讓兩個人一起摔到柔軟的床上。
「哦……」驚呼著,司徒嫣琪被駭著了,腦子有些暈眩。
霍永威被她嚇了一大跳,撐起身體,他急忙的梭巡著她的全身上下問道:「怎麼樣?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嫣琪,跟我說話,你嚇著我了。」
「我沒事。」有些虛弱的回答著,她意識到兩人正貼得如此之近的躺在他的床上,那一天的記憶便排山倒海而來。她掙扎著要起身,不願再去想那天他們所分享的親暱。
霍永威移開身讓她起來,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司徒嫣琪只好坐在床沿邊,眼睛直盯著地板。
「為什麼不告訴我?」霍永威柔聲問。
「不關你的事。」她心想,是她自己上他的床,他沒有必要負責的。露出苦澀的笑容,司徒嫣琪將手擱在肚子上,保護性地說出反話,「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擔心。」
「你是什麼意思?」霍永威眼神一冷,曲解了她話中的含意,帶著怒意地說:「這孩子不是我的?那是誰的?你又上了誰的床?」這個念頭讓他想殺了所有可能染指她的人。
他一定要那樣傷人嗎?司徒嫣琪迅速抬眼瞪著他,甩開他的手,她全身顫抖著,在壓力無法紓解時,她只能習慣性地再次握緊拳,任指甲刺進掌心。
又流血了,不只她的手還有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開了,現在才知道痛還是一樣,只有再加上更深更沉的絕望。
「我知道我沒有彤語好,但是,」她眼眸迅速染上水氣,狂吼著,「你一定要把我看得那麼下賤嗎?」
霍永威看見晶瑩的珠淚迅速地滾下她慘白的小臉,他心中大受震撼。再怎麼樣,她也總是忍住從不對著他哭的啊,天啊!他做了什麼?再一次傷害她不是他想要的啊,他想要的是疼她、愛她。
「對不起,嫣琪,我不是有意那麼說的,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他懊悔萬分,強硬地將她僵直的身子摟進懷中,在她耳畔低語著,「對不起,原諒我。」
「我原諒你,放開我。」嗚咽著,司徒嫣琪已經快崩潰了。不管什麼都好,她只想逃開,靜靜地一個人舔傷口。
「不,你聽我說,我是瘋了,想到可能有別的男人碰你,我就氣得口不擇言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強迫她看著自己,深情地說:「我愛上你了。」
司徒嫣琪喘著大氣,盯著他許久許久後,她慘然一笑,「別為了孩子說這種騙人的話,不值得的。」
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多麼負責任的男人,從彤語的意外他自責了那麼久,就該瞭解他為了自己懷孕的事一定會堅持負起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