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晰啼笑皆非的看著眼前又將臉埋入小說中的陶榆榛,忽然明白她收的只有盒子的錢。五十塊?難怪她說價格公道,裡面的東西本來就是他們的,現在只是物歸原主。
他慢條斯理的收起錢,研究似的看著眼前一臉專注讀著小說,已經當他隱形了的陶榆榛。看來他是碰上高手了,尤其她方才露的那一手之厲害的。拿起盒子,霍永晰忍不住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走出大門。
嘿,他會記得她的,小「神偷」。他心中暗道。
第三章
岳芊痕停下腳步,瞪視著看不見車內的黑色車窗,她沒有勇氣伸手去開車門。
「嫂子,請上車。」鄭暉為她開了車門,垂手恭敬的等她上車。
岳芊痕看著車內那個她萬分熟悉的男人,心頭猛然一顫,輕柔的歎口長氣。
聽見那教他魂牽夢縈的人兒輕幽的歎息聲,駱夜辰緊張得僵了一下。他的小芊兒……
用盡每一分在商場上培養的自制力,駱夜辰在墨鏡的掩飾下,保持俊臉上的面無表情,用冰冷的神情迎接坐進車內的岳芊痕。
看見她時,他的心搖晃了一下,臉上冰冷的面具差點碎成粉末。
她瘦了許多,原本就纖細老吃不胖的身子看來更嬌弱了,緊張使她猛眨著紅腫的雙眼,蒼白無助的小臉上仍殘留著淚痕,抿得死緊的唇瓣全無血色,她看起來脆弱的教人心疼。
該死,她完全不懂得要好好照顧自己。駱夜辰在心中低咒著。她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將自己弄得如此憔悴?如此惹人憐?他駭然發現自己被背叛的怨氣突然間蕩然無存。面對眼前的岳芊痕,他的胸膛中盈滿的只有深深的、濃濃的憐惜,他還是那麼愛她。
緊張的潤潤唇,面對駱夜辰帶著墨鏡,全無表情的酷臉,岳芊痕無法開口。她知道他正緊緊的「盯」著、或是「瞪」著她,她看不見他的眼神。不安的情緒使淚水又湧上她已經紅透的眼眶,她掙扎著、喘息著想控制淚水,但晶瑩的淚珠還是無法抑制的滾落粉頰。
「為什麼哭?內疚嗎?」滿意於自己聲音的平穩,駱夜辰手指動了一動,終是忍住為她拭淚的衝動。
岳芊痕全身顫抖著,咬住下唇,卻忍不住逸出唇邊的啜泣聲,將臉埋入手掌中,她的語音破碎在哽咽聲中,「對……對不起……對不起……」
「你的道歉是為什麼?為了你當初向我下藥、用花瓶打暈我?還是為了你狠心的離開?或是為了你接近我、欺騙我的真心的殘忍舉動?」駱夜辰的問話十分尖銳,讓人聽不出其中隱藏的情緒。
「我……對不起,對不起……」只能連聲的道著歉,岳芊痕羞愧的哭泣著,淚水溢出她的指縫,滾落在她的衣襟上。
她就知道他會恨她,不會原諒她的,那段不得已的背叛,將會永遠造成她的傷痛及愧疚,她要如何彌補他呢?她真的很難過很難過。淚水很快的濕透她的衣襟,一滴一滴的都敲在駱夜辰的心口上。
看著她哭得不可收拾,駱夜辰情不自禁的有所動作。
以前,他連讓她紅了眼眶都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上好生呵護著,現在看她如梨花帶淚、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好痛。
「別哭了,是我太粗心大意,沒有顧到你的處境。」 駱夜辰放柔語氣,為這有些陌生的情緒蹙了眉。
他已經許久不曾如此溫柔,怕面對岳芊痕,這種溫柔呵護、小心憐惜的心情卻是如此的理所當然,「我一直都沒有怪你,只是,你不該騙我的,難道你還不能清楚明白我的心嗎?」
聽見他的話,岳芊痕屏住氣息,抬頭用一雙淚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他,心想,他那溫柔的語氣是真的,或只是自己的想像?她多希望再一次聽見他的溫柔話語,就算要她立刻死去,她也在所不惜。
駱夜辰歎息著摘下墨鏡,他深遠的眸子中那毫無掩飾赤裸裸的愛意,使岳芊痕又開始淚如雨下。
為什麼?他為什麼能輕易的就原諒她?為什麼還願意愛她?連她都不能原諒自己,他為什麼能?
看著她的淚珠又開始不住的滑落,駱夜辰的心糾結了,萬般不捨的想對她張開雙臂,極度渴望她投入他的懷抱。但他不主動伸手去抱她,他要她心甘情願的回來。
盯著他溫暖的懷抱,岳芊痕多希望自己有勇氣投向他,但她有資格得到他的原諒嗎?如果回到他身邊,她現在所置身的處境,會為他帶來危險的,想到這裡,她膽怯得一動也不動,只是用一雙淚霧迷濛的眸子瞅著他。
明顯的看出她有膽怯及遲疑,駱夜辰閉了閉眼,聲音粗嘎的開口,「芊兒,到我這兒來。」
芊兒?聽見他一向對她的暱稱,及他聲音中的憂傷懇求,岳芊痕的心崩潰了,整個人都沉淪在想投入他懷中的渴望裡。
「夜辰……」發出嚶嚀的哭泣聲,岳芊痕放開心情、拋去顧忌,將自己投入他敞開的胸膛。
摟著她嬌小的身子,駱夜辰長吁口氣,收緊雙臂,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芊兒芊兒,你流浪了大半年,終究還是回到我懷中了。他不禁欣慰的想著。
將臉埋在熟悉的胸膛中,呼吸著他溫熱的氣息,岳芊痕還是止不住淚水,她好想好想他,只是細細的啜泣著,很快的便哭濕了他的襯衫。
「別哭,噓,乖乖的,別哭了。」駱夜辰將岳芊痕抱到腿上,輕輕拍撫著、誘哄著懷中那淚漣漣的她,低頭親吻著她的淚水,他再也忍不住的將渴求的唇印在她顫抖的紅唇上。
結束兩個人都渴望了大半年的深吻後,岳芊痕漸漸平靜下來,只剩下小小的抽噎聲,她將抹上紅暈的臉蛋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和她同樣快速的強力心跳,小巧的紅唇露出一絲笑意。
「好些了嗎?我的小芊兒。」輕喚著她,駱夜辰將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用結實的手臂圈緊她,另一隻手順著她的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