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他們是覺得你一個人說話挺奇怪的。」
「我又不是一個人說話,我是在跟你說……」話聲一停,藍奇諾才想起在外人眼裡,他的確是在對空氣說話。「我像個神經病一樣。」
「就說嘛,別人又看不到我,你這樣會被別人誤會。」她替他著想。
「隨便他們啦,反正我又不認識他們,就算別人把我當神經病也沒關係……」
一個高八度的聲音插了進來。
「藍奇諾,你說什麼?什麼神經病?」羅琦踩著高跟鞋追了出來。
又是羅琦!他微微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將剩下的可頌塞進嘴裡。
「你又追來幹什麼?」話不投機!悶啊!
「我問你,你剛才說什麼神經病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真有病?
「我說了什麼、你又聽了什麼?你聽錯了啦!」吞下最後一口可頌,他先發制人的開口。「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記得我們的話還沒說完。」
真的嗎?她真的聽錯了嗎?羅琦悶悶地看著他又打量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啊!
「有話快說,別浪費我的時間。」他沒給她看好臉色。
「藍奇諾,你該知道我很喜歡你。」羅琦還是決定說出她的心意,再不說,等到他們之間的交情完全破裂了,想要再挽救也不可能了。
「知道啊。」他的視線淡淡掃過只有他看得見的楚楚身上,並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那我們不可能在一聲嗎?我是說那種長長久久的關係。」
「若是以前,我會考慮;但現在,你沒有機會了。」說完,他向楚楚使個眼色往前方走去,楚楚也跟上去。
「為什麼?我相信我比你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好。」羅琦心有不甘,她都低頭了,為什麼他的姿態還是擺得那樣高。
「你確定?」他腳步沒停,往前繼續走。
「不是嗎?難道你還有其他女人,不會是那個楚楚吧!拜託,我還以為你只是一時之間鬧情緒才會說出那樣的話。」羅琦也追了上來,她的真心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他踢得遠遠的呢!「你什麼時候被她纏上的,是她自動獻身的嗎?」
停下腳步,他冷聲說:「你是我的誰啊?你什麼事都得知道嗎?」
「我是為你好,我不想你的事業也受涉及。既然這件事已經鬧上法院,拆訟時間會拖很久的,我的形象不能受損,否則連公司也會受影響的,何況我也付了道義上該付的錢,律師說這件官司他們要贏不是容易的事,我勸你要看清楚現在的情勢。」
「你們打算鑽法律漏洞做偽證,然後將過錯推到楚楚身上?」他轉身,一步一步逼近羅琦。他愈想愈火,做偽證,虧他們想得到、做得出來!火氣一提,將羅琦逼到牆壁前,右拳一握重重的擊過去。
那一拳落在羅琦臉頰左邊三公分的距離,差了那麼一點點她的臉就要破相了。
羅琦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對她,尖叫的聲音連兩條街外的人都聽見了。
「沒瞧過我暴力的一面吧!」他帶著暴烈情緒的眼神朝她逼近。「忘了我嗎?我也可以是證人!」
羅琦被他瞪得背脊發涼,雙腿發軟。她看到他右拳抵在她臉頰左邊,而他提著一袋麵包的左手不時揮舞著,好像在揮開什麼東西一樣,她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記得這個警告。」他揮舞的左手終於停住了。
「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等於跟公司決裂了,這對你的事業會有很大的影響。」
「那要看你有沒有能耐把我踢出去。再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拳頭離開牆壁,殷紅的血跡留在他的指頭關節上,看來很痛,雖然他沒喊過一聲。
「那個楚楚真的是……」
「女朋友,我的女朋友。」他倒很大方地說了。
羅琦臉色一變,用力推開他。
「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說著,高跟鞋一蹬,往馬路伸手一攔,攔下一輛計程車坐上離開。
第六章
「你的手……」楚楚移近藍奇諾身邊盯著他受傷的手,想哭又想笑。這人是個玩家、是頭蠻牛,也是個傻瓜。
「不痛,擦擦藥就好了。」
「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女朋友。」她低聲問。其實她也不用低聲說話,反正只有他一個人聽得見。
「是你要求的,你忘了嗎?」
他揚揚拳頭,笑著,然後忽然聽到她大叫。
「把手機拿起來,你的手機啦!」
「幹嘛!要打給誰嗎?」他以為她有話要他傳達。
「拿起來裝作在講電話,這樣別人就不會以為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像個神經病。」
他依著她的指示,真的就拿起手機、站在街上表演講電話給來來往往經過的路人看。
「這樣別人就不會把你當神經病了。」
「我又不在乎。」
「不管怎麼說……」
「就當我是在跟女朋友通電話,行了吧!」
手機貼著他的耳際,密密的長髮覆蓋上他的手指,她欣賞著他的手指,極具藝術家氣質的手指,很美、很動人,但她摸不到。
她低頭望著自己有點透光的手指,心中激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渴望,她想摸摸他、碰碰他,只要有點點肌膚相觸的感覺就行了。
「怎麼啦?」
「沒事,只是忽然覺得活著真好,不明白為什麼那天遭到意外的會是我。」問天問地問不出個所以然,更問不出為什麼她會這個樣子來跟他進一步的接觸。
「天意吧。」
「以前我最不喜歡聽這種命運捉弄人的話,我總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但現在,這種想法很可笑。」她的自負在今時此刻瓦解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跟你正好相反,我總認為人就該聽天由命,一切交給老天爺去安排,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上天災或人禍,該把握的是當下,好好享樂才重要,不過現在我的想法似乎變了。」他從來不去想太多未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