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有你的好度量,你可以忘記我們親生的女兒是怎麼流掉的,我不行!」
「天德,你……」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呢?
「我怎麼會知道對不對?這事我藏在心裡二十年了,你懷孕的事我都知道。我一直期待著兩個兒子之後你會替我生一個女兒,你沒說我也沒問,結果呢!沒多久你就抱著楚楚回家。我出差一躺回來,我就發現你不對勁,你肚子裡的孩子流掉了,想也知道你是為了剛出生的楚楚日夜繁忙才失去孩子的。你肚裡的孩子還來不及知道性別就沒了,你敢說不是因為楚楚的緣故?」楚天德認定那時妻子懷的孩子一定是個女兒,他等這個孩子等了六年,結果為了楚楚,他沒了親生女兒,卻要教他將楚楚當作親生女兒,他沒那個大度量。
「那不是楚楚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既然丈夫都知道這個秘密了,她也不需要再隱瞞下去了。「你不能因為這樣就遷怒到楚楚身上,她是無辜的。」
楚天德哈哈大笑。「她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就是死有餘辜?」笑聲倏然停住。「我不會讓她繼續拖垮我們楚家,害死我一個女兒就夠了,我不能讓我兩個兒子也被害死。」他眼露凶光,朝病床走去。
「天德,你要幹嘛!」柳淑媛大吃一驚,連忙擋在他面前。
「閃開!」他一把推開她,口中唸唸有詞。「所有的罪孽讓我一個人承擔就好,我只是個父親,我要救我的兒子,楚楚,對不起了。」頭一低,他的手用力掐住楚楚纖細的頸子。
天!好難受……
聽到這段從來不知道的往事,楚楚已經夠震驚了,再瞧見她的脖子被楚一德用力掐住,她覺得好難受,身子好像要往天空飄去。
「天德,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柳淑媛撲上前想將丈夫的手拉開。
「你不要阻止我,我寧願去坐牢,也不想讓楚家就這麼垮了。」
「她總是喊你爸爸啊!你放開她,有事我們可以慢慢商量。」一時緊張之下,柳淑媛忘了可以掃鈴呼叫,她只想到要以一已之力來阻止丈夫救回女兒。
「我也想把她當作親生女兒一樣,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啊!」畢竟他只是個凡人啊!
楚楚感覺身子愈飄愈高,頭頂上有一片白光籠罩著她,輕忽忽的,彷彿她再飄上去就到達解脫的終點了。
「爸爸……」
楚天德像燙手似的鬆開手,恍惚地張望著。
「有人在叫我嗎?是你嗎?楚楚……」他低頭看著楚楚,卻被她蒼白臉上的液體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滑落楚楚臉頰的是一顆淚珠。
晶瑩剔透,卻引人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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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的會議廳正在進行每個月例行的會議,除了討論旗下模特兒的表現是否達到預期的標準,最新的企劃也是會議的重點。
藍奇諾打個呵欠。這種會議一向是如此冗長而且無聊,但是他又不能不參加,這也是因為他的實力跟才氣的關係,邀請他與會才更表明公司對他的重視。
當他低頭看完手中簡報,密密麻麻的計劃重點寫滿兩大張,他正愁又要出國東奔西跑一個月時,眼光一掃,他看到不知何時溜進來的楚楚正站在主席身邊。
沒忘記木還是個靈魂,所以他半抬手臂當作伸展身軀,一邊招手要楚楚過來自己身邊。
「怎麼啦?你跑來這裡幹什麼?」他小聲的轉向左邊。如果她說她想他,他會很高興。
「爸……爸要殺了我!爸爸要我死……求求你!救我,我現在還不想死!」
「什麼!」他大叫一聲,把正在發言的主管嚇了一跳。
「對不起,藍大師,你覺得這個提案不行是不是?我們可以重新再研擬。」
他朝台上揮揮手。「不是你的問題。」
「那是模特兒的問題嘍,這個模特兒不行,我們可以再換一個,不然叫羅琦來做也行。」
「這不是誰的問題,」他沉思了一下,連桌上東西也不收,便往外走。「對不起,我還有事,會我不開了。」
「藍奇諾,你不能就這樣走了,你是指定的攝影師,你不瞭解狀況怎麼行!」這下子連大老闆都看不下去了。
「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什麼會不會的,一群人圍著圓桌子坐,喝果汁、吃點心,他們的會議不開無所謂。
「藍奇諾!」
「不必理他們,我們走。」他表情凝重的對楚楚說,大步走出會議室,腳一勾,將厚重的門甩上。
因為藍奇諾突然離席令與會人士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搞什麼把戲,又因為他這一走,對他的猜測也就漫天飛舞的散開來。
「你們不覺得藍大師最近有點奇怪嗎?」有人開始咬耳朵。
「聽你這麼說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上次我跟同志有東西忘了拿,唱完歌後想回公司拿,你知道我們看到什麼?」
「什麼?」
「藍大師竟然在十一點多的時候一個人在攝影棚拿著相機對著空氣亂拍,嘴裡還一邊說,頭抬高一點、笑得開心一點,問題是我們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啊!」說話的是會議記錄秘書,本來不敢再說下去,見大家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她便放大膽的說出來。
「聽大家這麼說,還真是覺得藍大師奇怪得很。」
這種流言只要有人開頭說了,其他人不用提醒,也就自動自發的發表意見,一時之間,會議室裡全是有關藍奇諾的流言流語,而且愈說愈離譜。
「你們……剛才聽到他說了什麼嗎?」一個聲音自窗邊傳來。
「羅琦,你說什麼?他說了什麼?」
羅琦挑挑眉,再望一眼窗外那輛絕塵而去的車子,款擺柳腰的自窗邊走回座位上。
「你們想一想他離開前說的話。」趁眾人抓著頭髮拚命回想之時,羅琦拿著筆、翻過簡報,在上頭寫了幾個字,邊寫邊念了出來。「不必理他們,我們走。」她抬頭緩緩看著眾人。「誰有看到他身邊還有其他人?沒有對不對,那麼剛才他是在跟誰說話?」這是她第二次發現他的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