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抬頭,從兩扇電梯門合上的縫隙間看到了微笑招手的楚志文,還有……他身後的楚楚。
是他眼睛花了嗎?
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對她念念不忘吧!
他在十一樓出了電梯,爬上樓梯衝上十二樓,直奔一二○六號病房,未經敲門便闖了進去,氣喘吁吁的靠在門邊,兩隻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楚楚,那個依然躺在病床上的身影。
「楚楚醒過來了!」
因為他的突然闖入又突然說了這句話,楚家人面面相覷,懷疑他不是瘋了就是思念楚楚太深了。
「她還躺在床上動不了,你什麼意思,刺激我們嗎?」楚志武狠話盡出,一旁的柳淑媛亦是不悅地瞪著藍奇諾。
「志武,別這樣說,是奇諾對楚楚用情太深,恨不得她馬上就醒過來。」楚志文自作主張解析藍奇諾的心態,而楚天德顯然也認為大兒子說的有理,頻頻點頭。
不理不睬楚家人在他耳邊嗡嗡作響,藍奇諾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楚楚。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綁住他,他怎麼老對她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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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依然在運轉,日子依然要過,奉行工作享樂主義的藍奇諾,工作時認真工作,享樂時拚命享樂,這就是他的人生準則。說好聽點,他是很隨性的過日子,說難聽點,他根本就是沒有生活目標。
這樣過日子究竟好不好,別人的想法他不去研究,至少他個人認為他這樣過日子還滿愉快的,自由身在、不受拘束,又沒有牽絆。
「又搬了!」
維納斯模特兒經紀公司正參與會議的主管們聽到他剛說的話,紛紛驚呼。藍奇諾一年可以搬上十來次家,變來變去的地址沒人記得住,最後大家索性都不記了,反正只要他的手機號碼沒變就行了。
「這是你第幾次搬家了?」有人忍不住想知道數目,拿去簽樂透搏搏運氣也好。
「第八還是第九次了吧,誰記得住啊。」他伸伸長長的腿。
「這次搬家的原因又是什麼呢?」又有人問了。
「住膩了。」他的搬家理由有什麼好討論的?
「你乾脆買棟房子定下來嘛,你又不是買不起。」他的搬家理由會氣死一票無殼蝸牛。
「那多沒趣,老是待在同一個地方。」定下來,然後住個二、三十年,對他來說,實在不夠刺激。「反正地址留給你們了,我有通知了喔!」拿到地址的人事部主管將藍奇諾遞過來的紙條塞在檔案裡,反正不到兩個月他又會換住處,記不記都不重要。
會議開始進行,這次的會議便是討論新人徵試優勝者的寫真集製作方向。
「新徵試優勝的是哪一個啊?」藍奇諾問道。
「勝出的是三十六號。」
他得到回答,翻了翻這個新人模特兒的基本資料。長得不錯,就是少了一分明星魅力,至少比起楚楚還差了一截,差別就在她是個活人,而楚楚是個植物人。
「這個女孩少了一點物質,怎麼看就只是個漂亮女孩,這種女孩滿街都是。」他以攝影師的眼光來看。
與會當中有人歎了口氣。
「這點我們也知道啊。本來第一名是三十七號楚楚,但是她出了意外,我們不可能一直等她下去啊。」
「所以只好讓第二名遞補上來,她的不足就得靠藍奇諾的功力了。」
藍奇諾翻著資料,思緒飄回到楚楚咬著棒棒糖對他微笑的情景,然後又想到她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模樣。就因為她昏迷不醒,所以第一名就得拱手讓人,原本該她的一切,如今都被別人取代了。
會議持續進行著,他悶悶地看著資料。反正模特兒人選都出爐了,美不美或是他喜不喜歡都不重要,就算來了一個醜八怪,他有自信也能將她拍成天仙。
「讓我躲一躲。」
會議室的門碰的被推開,一陣濃郁香氣伴隨著一個人影衝進來。哪裡不躲,她偏偏選中藍奇諾,一彎腰,鑽進他面前的會議桌下。
「你搞什麼鬼啊!羅琦。」他蹙眉瞪著桌下的羅琦。
「那群討厭鬼來要錢了啦!」羅琦以手掩面。「他們真的很閒,一天到晚堵我,害我還得躲到日本散心,要不是我昨天回國,哪會被他們碰到。」
「你說的那群討厭鬼是楚楚的家人。你還沒跟他們談好賠償問題?」他以為過了這麼久的時間,賠償事宜也該有個結果了。
「律師去談了啊,可是他們索賠的金額實在太大了,一千萬耶!」
「一千萬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我不甘心嘛。而且律師說,他有把握將金額砍成一半,他也正在替我找證據,證明那天楚楚也有錯,並不是只有我的錯。」羅琦向他眨眨眼。
「那是不是也要算我一份,畢竟我也在現場。」他站了起來,椅子一踢,任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藍奇諾,你到底怎麼了?這陣子老是陰陽怪氣的。而且一提到楚楚,你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難不成……她真的跟你有一腿!」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他變得這麼富正義感。
「是真的嗎?那個楚楚真的是你的……」某位不知死活的人士很熱烈的參與了話題,被一記疾電似的眼神嚇住了聲音。
「如果她跟我有什麼,你想我會放過把她害成這樣的人嗎?」他蹲了下去,一雙黑眸深深盯住羅琦。
羅琦被他的眼神嚇得渾身發抖,她連忙爬了出來尋找庇護。
「藍奇諾,好歹我們也好過一陣子,你不能公報私仇報復我……」羅琦發著抖。
什麼跟什麼嘛!搞到現在,不但楚楚的家人認定他是她的男朋友,就連公司的人也以為他跟楚楚真的有糾纏情愛,他真是啞巴吃黃連。他索性不解釋了,如果楚楚真會醒過來,到時事情就能還原啦!罷了,不操這個心。
他緩緩環顧四周諸多曖昧表情的臉孔,抿抿嘴。「沒別的事了吧?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