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俱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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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不是嗎?」他苦思了一下,「那我要形容妳連個回答和為什麼都沒講就踩我的腳,應該怎麼說?」

  「你可以說不分青紅皂白,或是不稍加解釋。」她莫名其妙變成了國文老師,煞有介事地解說起來。

  「原來是這樣。」他興高采烈地道:「那我可以說『不解風情」嗎?」

  「『不解風情』也不是這樣用的。」她皺眉的諄諄教誨,「『不解風情」是指不能領略對方的心意。」

  坦斯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難怪我常常聽到有女人對我說這句話。」

  「你真是老王賣瓜……」

  「自賣自誇。」他接口道,一臉得意地看著她,「這句我會。」

  冬紅看著他,忍不住笑了。

  坦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笑容,「妳笑起來好「顛倒黑白」。」

  她一愣,微笑登時變成狂笑,「哇哈哈哈……」

  天啊,真要命。

  冬紅捧著肚子,拚命想忍,卻怎麼也忍不住。

  怎麼有人成語爛成這樣,卻又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呢?

  「咦,我又說錯了嗎?」他撓撓頭。

  「很對、很對。」她邊笑遽吸氣,揮揮手道:「這句用得很好。」

  「是嗎?」他很是懷疑地看著她的表情,「妳確定?」

  瞧她笑得花枝胡亂顫動的樣子,很可疑哦!

  不過成語是坦斯最弱的一環,他著實沒什麼信心,所以被人笑也只能認命。

  「千真萬確。」她邊笑邊走,而他則是情不自禁地跟在她身後。

  「小姐,妳的成語說得真好,是個中文老師吧?請問一下妳收學生嗎?」

  沒有眼鏡,眼前景物就像霧裡看花越看越花的冬紅,每踏出一步都帶著遲疑和謹慎,所以也很難擺脫得掉他,在走出飯店大門前,她只能夠回答他的問題。

  「我不是老師,也不收學生。」她隨手撥開垂落頰邊的一綹髮絲。嗯,下次要記得帶條橡皮筋綁頭髮。

  不過,每次帶出門的橡皮筋不是疑似失蹤,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她拉壞,搞到最後依舊得散亂著一頭長髮,風一吹來,頗有瘋女十八年的味道。

  「妳今天是來吃飯的嗎?還是跟人有約?或者是……」他帶著一絲驚喜,「難道妳是春天的員?」

  「都不是,我只是受人之托來拿東西。」冬紅被他嘮叨碎念到受不了,回頭瞪了他一眼。

  怎麼一個大男人會這麼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

  只可惜坦斯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進化成神奇寶貝「近視獸」,任憑他人白眼如利箭,他統統看不見。

  「拿什麼東西?」他繼續追問。

  她索性站定腳步,仰頭看著他,「先生,請問你很無聊嗎?」

  坦斯眼睛一亮,剎那間大有將她引為知己的衝動。「妳怎麼知道?妳真是太神了!」

  「而你真是太神經……了。」她勉強跳過那個「病」字。

  他抓抓濃密的黑髮,笑呵呵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讚美我。」

  讚美?他有沒有搞錯?

  冬紅又好笑又好氣,愣在當場半天,最後只得搖搖頭,「太扯了。」

  見她舉步又要走,他急忙道:「Won'tyouevertellmeyourname?」

  她一聽見英文,受訓多年的本能直覺發揮,在她來得及意識到並控制前,答案已經脫口而出,「MynameisGarwood.」

  可惡!

  她飛快摀住嘴巴,可以已經來不及了。

  坦斯一呆,「GarWoodo,這應該是姓吧?」

  她又窘迫又沒好氣地道:「這是我母親堅持幫我取的英文名字,但如果你在路上叫我Gatwood,我絕對不會回答你的。」

  「伯母真是……品味不平啊。」他搖頭晃腦地道。

  「你要講的是『品味不凡」吧?」她懷疑地挑起一邊的眉。

  他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妳真是太聰明了,與我心有七竅生煙。」

  「是『心有慼慼焉』,不是七竅生煙。」冬紅很想笑,不過更想把他的國文老師拖去暗巷毒打一頓。

  是怎麼教的?竟然這樣糟蹋優美的中國文字,真該下第十八層地獄——網絡上的笑話說,十八層地獄是專門關誤人子弟的老師,看來還真有它的道理。

  「對對對,就是這個心有七竅煙。」

  「慼慼焉啦!」她已經快瘋了。

  「Gatwood,妳真厲害。」他滿眼崇拜的看著她。

  「我說過不准叫我GatWood!」她狠狠地給他一記白眼。

  「那我該怎麼叫妳?」他很是委屈。

  「我叫冬……」她止住欲衝口而出的名字,改口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我素不相識,不過是萍水相逢擦身而過的陌生人。」

  「等等,等一下。」坦斯一臉興奮,伸手入懷取出銀色輕薄的PDA,「我從來沒有聽人家一次說過這麼多成語,我要把它記下來。妳剛剛說素不相識,還有萍什麼?」

  面對一個這麼熱心向學的男人,冬紅縱有天大的火氣還是不知不覺給澆滅了。

  她捂著額頭,暗暗歎了一口氣,投降地道:「『素不相識」就是你我以前不曾認識過,『萍水相逢』就是……喂,還是我買一本國語辭典送給你吧。」

  她還得回去顧店,沒時間在這裡「每日一辭」。

  「可是我比較喜歡聽妳教我。」他充滿希冀,眨巴著性感明亮的藍眸。

  只可惜冬紅是個大近視,所以他是俏媚眼白白做給瞎子看了。她不為所動地道:「很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GatWood!Gatwood!」他在她身後大呼小叫。

  飯店人那麼多,冬紅被他叫得背脊漸漸僵硬,頭皮陣陣發麻,她惱怒地回過頭低喝:「我警告過了不要叫我GatWood!」

  「那妳陪我喝下午茶。」他嘻皮笑臉,順著竿子往上爬。

  她這下子真的氣得「七竅生煙」了,「你這個小人!」

  「我不小,而且比妳高很多呢。」坦斯當然聽得懂小人的意思,但故意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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