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記錯的話,他大概排第十二個。」高玲玲伸出左手食指跟右手的食指跟中指。
「你怎麼記那麼清楚?」
「因為每回你迷一個,我就會一直聽你說那個人的事,聽到我都會背了。」高玲玲翻翻白眼。「紫蘿,我們也不小了,你就定下心來找一個男人專心談一段感情吧,平凡一點、樣子普通一點也沒關係啊!長相不是挑男朋友的唯一選擇,他對你好不好才重要啊。」身為紫蘿的朋友,高玲玲覺得有必要點醒她。
言紫蘿一腳踢飛一顆小石頭。
別人說她發花癡她不管,可是連她最要好的朋友也這樣說,讓她感到有點悶。
「紫蘿,你在生氣嗎?·高玲玲拉拉她的手。
「玲玲,我這樣很糟對不對?」她忽然開口問,又在高玲玲開口回答前先說了:「可是我覺得很快樂啊!就算他們不知道有我的存在又怎樣?我有戀愛的感覺就好啊!」
高玲玲聽言紫蘿這樣說,她想她再勸什麼,紫蘿也聽不見去的,也許等哪天紫蘿遇到真命天子的時候,她的想法就會改變了吧。
「別說這個了,快點走啦!我們不是要去逛街?」高玲玲笑著拉起她的手跑過斑馬線。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只要紫蘿高興就好了。她還是擔心她的小胖哥又瘦了幾公斤比較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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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洋洋的心情就像夏日午後掃過窗間的微風,暖暖的不帶勁的,風掃過什麼也沒吹落。
言紫蘿拿著原子筆喀喀答答地敲著桌面,一聲一響都在訴說她的無聊心情。
坐落在層層高樓間的舊書店會讓誰想走進來尋寶?要看書,大家都跑到對面的二十二世紀去了,誰會跑到這家「滿香園」舊書店買書呢?沒有冷氣、也沒有咖啡鬆餅香,只有書香怎麼吸引得了客人呢?幸好他們言家不靠這家舊書店過活,開這家店也不過是言父退休後的一種樂趣。
真的很無聊,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女孩在週六午後該去談戀愛,而不是守著一堆舊書,她從早守到也不見有個白馬王子出現來解救她。
什麼書中自有顏如玉嘛!
張開了嘴,言紫蘿不淑女地學河馬打了個大呵欠,露出了兩顆黑黑的蛀牙。
「請問……」
嗯!有客人——
猛然收住呵欠,讓言紫蘿差點叉了氣。
是是是……她的夢中情人出現了!
遠看他是個帥哥,近看他更是帥得令她暈眩。
「請問……」又遇到一個他的魅力迷住的女孩,莊世康早就習慣被女人追著跑,多一個愛慕者對他來說並不會增加他的成就感。
活生生的夢中情人就來到她面前,不好好把握機會接近他,她「言紫蘿」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你好,我的名字是言紫蘿,語言的言,紫色的紫,蔦蘿的蘿。」新新女性要主動,明知道這樣自我介紹有點唐突,但錯過這次也許就沒了下次,她非得讓他認識她不可。
「蔦蘿的蘿?」莊世康微笑問道。
畢竟人家可是堂堂的連鎖書店副總經理,說得太俗太白不配他的身份,因此她才想到用「蔦蘿」這麼一個文藝的名詞。怎麼他看起來有點想不透的樣子?
「就是那個……」莊世康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蘿蔔的蘿。」有人替她接口了。
言紫蘿當下臉上黑了一半!誰那麼白目,同樣都是個蘿字,但蘿蔔可不等於蔦蘿啊!什麼蘿蔔,不就是菜頭嘛!難聽死了。
「你是哪一位啊!」言紫蘿歪頭找到站在他身後的出聲者,也就是那個特助。
「他是我的特助歐陽,我是莊世康。」接過歐陽遞過的名片,莊世康將名片交給她。「很高興認識言小姐,算起來我們還是同行呢!」
「我們這家舊書店哪裡比得上你們氣派的大書店啊!」她拿過名片時趁機握住他的手。「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莊先生。」何只高興,她簡直要樂翻天了。
「副總,待會我們還得去另外一家分店視察。「歐陽提醒他的上司,他推推眼鏡看了看這個發花癡的女孩,除了公事,身為莊世康的特助,他有時山得出面替上司處理感情爛攤子,說不定這個女孩子會是下一個。
言紫蘿恨恨地瞪了那個矬蛋特助一眼,氣氛好好的,他來搞什麼破壞!
不過,形象形象,她得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這樣的女孩通常都很能討男人的歡心的。
總不能讓他太早看透她,言紫蘿惺惺作態地看了下名片。「請問莊先生來滿香園有何貴事?」
「來舊書店當然是買書,」歐陽說道,當然又得到她一記白眼。
「你們書店的書應該比我們這裡多吧?」這句話,她是說給歐陽聽的。
歐陽推推滑落的眼鏡,他抿抿嘴退到莊世康的身後。他好像妨礙到人家了,她對他說話的口氣尖銳得令他心裡發毛。
「是這樣的,我想找前陣子的汽車雜誌,我們書店的雜誌都是最新一期的,所以歐陽建議我來這裡試試看,也許找得到。」莊世康笑著說明來意。
原來他喜歡看汽車雜誌啊!
言紫蘿在心中暗暗記下。
然後笑著對莊世康說:「我們有很多舊雜誌,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你要找的那本,雜誌就放在那邊,要不要我陪你過去找?」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女性為了幸福,她早忘了中文還有「厚臉皮」這個詞。
「不麻煩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莊世康婉拒她的好意。「歐陽,你也不必跟著找,二十分鐘後再來叫我就行了。」
「二十分鐘。」歐陽看著表對對時間。
莊世康已經走到擺放過期雜誌的書架,言紫蘿的目光還迷戀地追隨他的身影。
「你的情敵很多哦!」
「什麼?」言紫蘿轉過頭對歐陽吼道。怎麼不該走的走了,該走的偏偏還站在她旁邊。
相對於歐陽的木然,莊世康就顯得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了,她愈看歐陽就愈覺得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