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新聞都是報假的嗎?兄弟為財反目成仇、夫妻為情大打出手、多年好友為了選舉也可以拿刀互砍,她不以為這個世界都像他說的這麼美好。
「我可以懷疑任何人,就我的兄弟我不能去懷疑,你該知道黑道中人還是有不少人是講義氣的。」
她無言以對,也許這就是男人的世界吧。改天她來問問胡以文就知道了。
說了自己的事又聽了他的事,發現剛才堆在心底的難過其實也沒有那麼重,再用他的手帕擦擦臉,發現手帕已經沾不到淚水了。
「我不會把你們江家的事說出去的。」他說了江彬的身份是沒有曝光的。「我怕你會半夜衝到我家來揍我一頓。」
聞言,他哈哈大笑。
「你也有怕的事啊!」笑聲漸微,只留一抹笑意在嘴邊,「放心吧,你不也說了你的傷心事,一事抵一事,互不相欠。」
「你說的,互不相欠。」她也難得在他眼前笑開來,很放心的、很開懷的、很動人的……
他不是沒看過她的笑容,但她這臉的燦爛真的有奪去他呼吸的威力;卸下鋪滿刺的外殼,她也是可以這樣柔媚動人、這樣的令人心疼……
天知道她那個前任男友是怎樣傷她的心。
被他憐中帶心疼的眼神震住了,她凝住了笑容。
不是說要跟他保持一個最禮貌的交往,不給心不分愛,郭乃慈一天不出現,江民的心還是繫在她身上,她要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不該在他身上找,因為她無法背負一個奪人幸福的罪名。
奢望的下場通常都只剩碎了四分五裂的心,她記起以前在酒家一塊上班的姐妹們,想在眾多恩客中覓得一個可依靠的良人,下場往往不盡人意。
她收起笑容,「這手帕也不必還了吧?」她揚揚手帕,她得找一個開口的借口。
「誰說的,那是我的手帕。」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怪了,以前她穿過的衣服都不必還,一條手帕而已,幹嘛要還呢?這人的心思果然難捉摸。
「小器鬼,知道啦!」她看到阿峰開著車往他們的方向過來,「阿峰來接你了,這手帕……我洗好再還你。」
「不必了……」他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她往後退著走,揚著手帕在空中飛舞,「我會還你的,等我洗乾淨,免得你把手帕拿回去當抹布。」她不是郭乃慈,她的眼淚可不是滴滴皆珍貴啊。
她不等阿峰的車子停靠,轉過身大步往前走,將他的手帕、她的眼淚折好放進胸前的口袋。
— — —
蜿蜒的山路,兩輛車速都不算慢的車子險些撞上,長長的煞車聲迴盪在黑夜中。
阿峰踩住煞車,第一反應就是回過頭來看江民的情況。
「大少爺,你有沒有怎麼樣?!」
「沒事,」幸虧阿峰的駕駛技術很棒,否則他會往前傾,會不會再傷到哪裡就不知道了,「對面的車是誰的?」
阿峰看了一下,「好像是彬哥。」
「是嗎?」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人影匆忙下了車朝他奔來。
「大少爺,是我。」江彬敲敲車窗。
「阿峰,你先下車。」他說,然後開了車門,示意江彬坐進來。
江彬一到車內便氣急敗壞的說:「陳醫生下午打電話給我,說你早上離開醫院的時候好像很不高興。」
「我是心情不好。」但和丁巧荷說了一堆他們的事後心情就好多了,這點他沒說。
「我急著找你,你手機不開,阿峰的電話也打不通……」
他截斷他的話:「找到乃慈了?」
「喔!沒有,我是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江彬臉色一正。
「我沒出什事,我跟丁巧荷那個醜女人在一起,跟她去送東西。」
這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他跟丁巧荷兩個人光明正大沒做虧心事,但江彬的神色令他非常不解,有這麼嚴重嗎?
「跟丁巧荷……」江彬神色一凜,他錯估丁巧荷了,她也許會是妨礙他的一顆絆腳石。
「有什麼不對嗎?」他側首望向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忘了乃慈了嗎?還是你已經準備要把目標放在丁巧荷身上……」
「我沒這樣說。」
「你嘴巴上沒說,可是你最近的行為分明就有這個意思,你去找丁巧荷……」
「我在路上遇到她的。」又一次,他為自己辯解。
「好,這個可以當是突發事件,但那個薛維豪的事,用得著你親自出面嗎?」
「她來找我。」
「她來找你?想找你的人多得是,為什麼你只管她的事?」江彬一句話堵得他啞口無言。自從他受傷後,他只顧著看醫生做復健以及準備婚禮的瑣事,海天盟轉型後的公司規劃都是江彬在拿主意,他唯一以海天盟名號出面解決的事就是替丁巧荷逼走薛維豪。
那又如何?其他人無法像丁巧荷一樣令他拒絕不了,那絕對不關他的事,絕對不關。
他本欲反駁江彬的質疑,但一個想法阻止了他。
眸心躍起一抹難解的訊息;他在幾年前認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雖然他們身上有一半共同的血液,也經過了幾年的相處,但他還是不瞭解江彬;就像現在,他對於江彬太過激烈的反應感到懷疑,他是他的哥哥,照道理他應該要站在他這邊,可是為什麼江彬的態度讓他覺得是他負了乃慈?
他的沉默反而給了江彬繼續追問的借口。
「你移情別戀了?你愛上那個丁巧荷了?乃慈呢?你要對她怎麼交代?你不是很愛她?!」
他敲敲自己的腿,下午他才暗罵過丁巧荷,其實她的前任男友並不愛她,他自己呢?被丁巧荷的話一攪弄,堅定的心開始出現裂縫。
「我要對乃慈怎麼交代,離開的人可不是我!」
「你真的移情別戀了?!」這是江彬始料未及的,他一直認為乃慈在江民心中的份量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半途殺出一個丁巧荷就讓他的感情轉了向。
「我沒有移情別戀,只是乃慈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操作是你,你不會猜想是不是她並不如我想像的愛我?」他一口氣說完,敲敲車窗,「乃慈還是沒有出現,一切的推論都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