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角落的丁家夫婦,更是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呆立在那裡,沉默不語的方若剛。
回到房裡,沈潔依立即脫掉美麗的衣裳,換上自己的家居服,止不住下滑的淚,滴濕了她胸前的衣服。
哭了好一會兒,她拿出行李箱把東西和衣服一件件往箱子裡放,她現在唯一的念頭是盡快逃離這個鬼地方!
這時,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潔依,開門!」方若剛憤怒地敲著門。
沈潔依咬咬牙,又低下頭繼續忙碌著。
「開門,我命令你馬上開門!」他的耐性好似已經到了極點。
沈潔依仍然一聲不吭地不理會他,彷彿不曾聽到他催命似的叫聲。
驀地,門突然「碰」地一聲被撞開了,一個面色暴怒、眼神如狂風暴雨的男人忿忿地衝了進來。
「你怎麼這麼野蠻?」她瞪著他,十分不滿他的無禮。
「你幹嘛不開門?」方若剛憤怒的軀體,像夾帶十噸重的炸藥般。
眼光銳利地逡巡四周,他看見床上堆著一個行李箱,剎那間,他的怒氣漲得更高了。「你想走?」
「台灣的攝影工作還沒有完成,我非趕回去不可!」她厭惡透了他一再的頤指氣使。
「我早已經要他們再找一個人代替你了!」
「你──」沈潔依恨透了他那種把人當傀儡娃娃般耍的手段。「當初是你要我擔任模特兒,如今又是你撤銷我的模特兒工作!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方若剛當然知道自己這種作法太霸道了,但是他實在無法忍受她不在他的身邊,只好破壞自己向來不干預屬下工作的原則。
「我不會讓你太早離開我的,你還沒有得到應得的懲罰!」
「我沒有一刻忘記你對我的報復,甚至分分秒秒都在忍受你超級殘酷的精神折磨!」她移開目光,不想凝視他太過複雜的眼神。
「哈……你認為那些懲罰是超級強烈的折磨?」他一步步朝她逼近,不懷好意地搖搖頭。「你錯了,那些不過是牛刀小試!往後的日子,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最痛苦的刑罰!」
他頓了下,一把把她拉過來,攬進自己懷裡。「我明天要到紐約開商務會議,要三天才會回來,我勸你別想逃離這裡!」
就在沈潔依想掙開他時,他那炙熱的唇旋風似的蓋上她的唇,狠狠地、深深地吻著。
「放開我──」她受不了他這種摧人心魂的吻,努力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你實在太不溫柔了!」他閃爍的眼帶著異樣的光芒。
「方若剛,你想享受溫柔,就去找那些崇拜你的女人吧!」沈潔依嘶啞地吼著。
方若剛盯著她被他吻腫的唇,內心好想再一親芳澤。但是他不允許自己的感情被她知悉,只好殘忍地看著她。
「對,我是該去找她們,至少她們不會反抗我,不會朝我尖叫!更何況,她們可比你高尚多了,不像你,只是個愛勾引男人的爛女人!」
「你──」
「別再為自己辯白了,我已經聽得很厭倦了!」他別過頭,不屑地輕笑,然後朝門外走去。
沈潔依看著他冷酷的背影,淚水像宣洩的潮水般,不住地流淌而下。
愛上一個恨她如此之深的男人,她和他注定是個傷痛的結局。
思及此,她陡地看見被她拋落一旁的名片──
哦!是那個善良的喬伊!霎時,逃離的決心和希望像東昇的旭日,陡地升上她心頭。
一大早,沈潔依由一室的燦爛金光中醒來,感覺那載滿希望的朝陽會祝她早日回到台灣。
她換好衣服,梳亮長髮,精神奕奕地走下樓。
「早,丁太太。」她對著端來早餐的張詠華微笑。
「你──還好吧?」張詠華擔心沈潔依會因昨晚方若剛的惡劣態度而心情低落,但一見到她精神頗佳,她也放心了不少。
「我沒事。」沈潔依牽強地做出無所謂的表情。
「若剛他一向刀子口、豆腐心,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是故意的,故意傷害她的!她這麼告訴自己,但她沒有將話說出來。「呃,我知道,你別擔心!」
張詠華放心地對她笑笑。「那我就放心了……潔依,我可能有點事要出去,而邵青也要到牧場巡視牛只,你一個人在家沒關係吧!」
太好了,噢,萬歲!她的心在大呼萬歲,但她仍不著痕跡地對張詠華說:「沒關係,你儘管去忙,別擔心我。」
「那我出去了。」張詠華放下手上的東西,便往門外走去。「噢,還有,若剛他去紐約處理公事,要三天才會回來。」她又回頭對她說。
「我知道。」沈潔依點點頭。
待她的車聲遠離,沈潔依立即放下刀叉,奔到電話邊,急速地拿起話筒撥號。
「哈羅,請問喬伊在不在?」
「我就是。請問你是誰?」
「我是潔依。」
「潔依,你怎麼了?有事嗎?」
「喬伊,我求求你載我去機場搭飛機。」沈潔依哀求他。
「你要逃走?」
「我不是逃走,我是要離開。」她微慍地糾正他。
「尼克知道嗎?」
「天!如果他知道了,我還走得了嗎?」
「可是……」他猶豫了起來。
「難道連你也怕他?」她用激將法。
「好吧,那我們就來玩個「觸怒君王」的遊戲。」喬伊開玩笑地答應她。
「快來,我等你!」
沈潔依掛掉電話後,再一次巡視四周,待證實確實四下無人之後,她立即上樓提起行李,並把機票和護照緊緊地握在胸前。
不消片刻,喬伊的車子就出現在門前。
一上車,他立刻開口調侃她。「你上了飛機後請幫我祈禱吧!如果尼克知道是我放了你,他鐵定會一槍斃了我!」
「他才不會在乎,因為我不過是他的奴隸罷了!」沈潔依有些悲傷地說。
「你怎麼還不懂呢?連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更嫉妒圍繞在你身旁的任何一個男人。」
「不,我說過,他恨我!」她神傷地翕動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