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嘛!」李夢珂對她撒嬌說。
「哦,對了,方氏的廣告做好了嗎?」她突然想起。
「當然做好了!現在已經推廣到市場去了。」
「中途換模特兒,你知道嗎?」
「那也是方若剛下的命令。」
「天!他簡直像要主宰我的生命一樣!」沈潔依怒氣騰騰地叫著。
「你是和方若剛一起回來的?」李夢珂見沈潔依快爆發怒氣了,趕快導開話題。
「我是逃回來的!」沈潔依怒氣更盛地回答。
「逃回來?」李夢珂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沈潔依一臉酸楚,淚光盈盈的。「他把我當囚犯般關在牧場,不准我離開。」
「怎麼會呢?」李夢珂不相信方若剛會用不人道的冷酷方式來對待她。
「他恨我,你忘了?」沈潔依的臉上滿是無奈。
一時之間,李夢珂竟無言以對。
靜默了半晌,李夢珂才說:「你不怕他再回來找你?」
「該來的總是會來,躲也沒有用。」她淒涼一笑。
「也許你和他到最後會出現你所意想不到的好結局!」
「或許會吧!」沈潔依苦澀地一笑。「但那恐怕必須等到太陽從西山出來時!」
「別這麼悲觀嘛!」李夢珂同情地勸慰她。
沈潔依費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不是悲觀,而是認命!」
「你別想太多了!我該多派你一些工作,好振奮你的精神才行!」
她點點頭,同時接過李夢珂交給她的工作。
一連串的忙碌讓時間過得特別快,已經有好久,沈潔依沒有像此刻那麼輕鬆快樂了!
開了好幾個小時冗長的會議,處理了成堆的公文,接見了各區域的負責人,方若剛覺得自己全身疲憊,好似虛脫了一樣。以前即使他工作再忙碌,也從未有過倦意,處理公事時更是精神抖擻;而現在,卻猶如踩著沉重腳步的老牛,肩上扛著千萬斤重的包袱一般。
是他老了嗎?
不,他才三十三歲,正處於人生的巔峰,怎可能是老了?
陡地,他的腦海又浮現沈潔依姣好的面容,以及令他癡狂的一顰一笑。
不,他不該想她的,她是若茵幸福婚姻的劊子手,她的心腸卑劣如浪女。況且,他必須把公務處理完,必須裁定所有的行銷決策,不能拋下一團混亂,就去找她!
思及繁重的工作,他立即著手處理手上的另一個文案,但是任他怎麼集中精神,也無法把公文的內容輸進腦海──
該死!該死的沈潔依!
丟下手中的金質鋼筆,他拿起電話撥給他的秘書。
「漢特小姐,我要你把明天的機票改為今天。」
「您今天就要離開?」
方若剛可以想像他金髮碧眼的秘書張嘴訝然的模樣。「沒錯!」
「可是,您的會議明天才能全部討論完。」
「取消它!一切按照計畫書上的步驟做,其餘的等我回來時再說。」
「好吧!」他的秘書只得依著他。
掛上電話,拋下手中公文,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他開心地提起公文箱走出辦公室。
而坐在他門外的女秘書,則用研究、猜疑、驚駭的目光,看著不曾因私事而拋下公事的老闆離開。
事實上,方若剛也被自己迫不及待想見沈潔依的意念嚇了一跳,他根本不曾為哪個女人牽腸掛肚──況且,這個人又是自己恨之入骨,急著要報復的壞女人!
當他興奮地上了車,趕著要到紐約機場時,一個曾時時主宰他思想的聲音大聲對他說:她是若茵的仇人,你不能對她懷有感情,或許,你只是被她虛偽的一面迷了心智!
又來了!這個從不曾放棄復仇真實的心又來和他的感情搏鬥,又來擾亂他的心湖……
天啊!他何時才能掙脫這個復仇的枷鎖?何時才能走出愛恨交織的陰暗天地?
抓緊方向盤,方若剛吸了一口氣,用力踩了油門,讓車子像箭般疾射而出──
沈潔依雖然不再當秘書,可是她現在的工作卻比秘書還要多上許多倍。
「夢珂,你根本是在虐待我,這些工作比以前還累人哩!」放下客戶的資料,沈潔依像癱了般,斜靠在椅背上。
「忙才好,愈忙,你看起來愈是神采飛揚!」李夢珂鼓勵她道。
沈潔依揉揉太陽穴,感覺那陣陣的抽痛像催命符一樣教人疼痛難忍。
「頭又痛了?」李夢珂抬起頭,關心問道。
她手支著額點點頭。「我今天想早一點回家休息。」
「好吧,反正也已經快九點了。」李夢珂低下頭看腕表。
收拾好一切之後,沈潔依拖著疲憊的身子往電梯走去。
「沈小姐,我想請教你一些問題。」一位尚未下班的男同事拿著客戶資料跟著她走進電梯。
不忍回絕同事、讓對方難堪的沈潔依,只好忍著頭痛,一一為他解說。他們邊說邊跨出電梯,抵達大門口時,才把他不明白的事項解釋完畢。
「你是不是偏頭痛?」那男同事看著她深蹙的秀眉。
「你怎麼知道?」
男同事友善地笑笑。「我猜的!我看你一直揉著太陽穴。」
「好久的毛病了,沒什麼大礙!」她剛想朝停車場走去,那位男同事叫住她。
「沈小姐,我學過一點推拿,我幫你揉揉。」
在他的堅持下,沈潔依只好閉上眼睛,任他用力地按摩頭部。
就在此時,不遠處站立著剛下飛機便急著趕來的方若剛,一張由滿面思念轉成憎惡、嫉妒的俊臉,把這一幕當成沈潔依又勾引上另一個男人的罪狀。
方若剛憤恨地抹去心上的溫柔,代替的是滿心厭惡、鄙夷的情緒,並堅信當年若茵的指控是正確的。
「我已經覺得好多了,謝謝你!」沈潔依向同事道謝。
「不客氣!」
走出大門,她朝停車場走去,正經過在走道的陰暗處,驀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這個賤女人!才沒幾天,你又勾搭上另一個可憐的男人了嗎?」他走到光亮處,可怕卻又似含著一抹傷痛的目光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