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悲喜幻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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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方若剛一想到沈潔依被他折磨得心神俱裂、苦不堪言,他一顆心更是痛得絞了起來。「一個謊言對你來說無傷大雅,但對於潔依來說卻是一個永無止境的惡夢。」

  方若茵淚流滿面,睜著盈盈的淚眼,恐懼地看著哥哥臉上絕望可怖的表情。

  「你知道嗎?潔依一直在為自己辯解,但是我就只相信你,相信你殘忍的謊言!」方若剛如鋼般的冷厲面容,不留情地逼向自己的妹妹。「她被我的復仇傷得幾乎瘋掉,你知道嗎?那種被侮辱、被傷害的痛苦比死還可怕,你瞭解嗎?」

  「不要說了──」方若茵捂著耳朵,嘶啞地尖叫。

  「我要你聽!」方若剛用力扯下妹妹的手。「我要你聽聽你惡意謊言下的悲慘故事──」

  「我不是故意的!」她歇斯底里地狂吼著,眼裡的痛苦和內疚難以言喻。

  「你大可以說出真相來終止我的復仇手段,可以終止我和她之間的痛苦折磨;但是你沒有,你自私地躲在美國和你心愛的人互訴情衷!而我和潔依呢?卻活在愛與恨的監牢裡。」他深吸一口氣。「我愛她,我承認我愛她,可是我因為你的事,鎮日提醒、阻止自己不能對她表露愛意。」

  「哥,我很抱歉!」方若茵哽咽著說。

  「抱歉?一個抱歉就可以一筆勾銷你對我們所造成的傷害嗎?」他狂亂地大叫。

  「方先生,她也愛你嗎?」張志揚說出他疑問。

  「是,她對我是有感情的,不過那些都隨著我的殘忍而煙消雲散。現在,她恨我!」他眼神悲愴、淒楚地瞪著妹妹。「她恨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哥,你別這樣!」方若茵掩面痛哭。

  「我失去她了,所有的等待,所有的恨都結束了,她已經離我而去了!」方若剛激動地失去平日的冷斂。

  天啊,她做了什麼?方若茵抬起哭泣的眼,看著自己滿是淚水的雙手──

  她扼殺了哥哥深情的相思,打碎了他癡愛若狂的心!

  一陣陣痛苦的自責如潮水般湧來,哥哥失神的悲哀如長鞭般狠狠鞭答她的心。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謊的!」方若茵衝向哥哥,流著淚瘖啞說道。

  好一會兒,方若剛才回神,黯淡無光的瞳眸看向妹妹。「說這些都於事無補了。」

  「不,我一定要解釋清楚。」方若茵焦急地說著。

  方若剛沒有搭腔,不再有光采的眼眸只是呆望著窗外的閃閃星兒。

  「我和文信結婚時,以為他是真心愛我的,沒想到他只是想攀上富貴的雲梯。婚後,他原形畢露,不再對我溫柔體貼,而且時常流連溫柔鄉,徹夜不歸,當我言相勸時,他就……他就……」

  說到傷心處,方若茵悲傷地嚶嚶哭泣。「他就對我拳打腳踢,並要脅我不能說。若我告訴你真相,他便會殺了我。我心裡害怕極了,所以就一直保持沉默。」

  冷靜聆聽的方若剛,無神的表情裡浮起了一絲怒意。

  看了哥哥一眼,方若茵又開始敘說:「我想跟他離婚,但是他死也不肯,怕失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為了哄我,他時常假裝生病,然後誘騙我上床……」她緩了緩情緒繼續說:「其實,沈潔依說的都是實話,因為他的伎倆就是假裝不舒服。而我之所以說謊全是怕他傷害我,沒想到他以死相逼,要我隱藏真相。」

  方若茵極度悲傷地看著哥哥。「我說什麼也不肯答應,沒想到他竟拿出我藏在房間裡的毒藥服下。」

  淚又洶湧流下。她拭去奔流不止的淚水,嚥下痛苦的回憶,繼續陳說那段悲痛的往事。

  「事實上,他以為那瓶子內裝的是維他命丸,沒想到瓶內是致人於死的劇毒,所以他就這樣不甘心地走了。」

  「他是死有餘辜!」方若剛怒聲倏起。「但是,你應當在事後對我說明事情的真相,不該讓潔依委屈地承受各界辱罵,飽受精神的折磨!」

  「我錯了,是我對不起她……」方若茵聲淚俱下。

  「沒有用的,你和我對她造成的傷害,是再也無法彌補的!」方若剛痛苦地垮下肩。

  「哥,我可以幫你去向她解釋。」她抬頭急促說著。

  「來不及了,她不會再見我了。」他點起一根煙。「你不明白我究竟傷她有多深,她不可能原諒我的!」

  「哥,你真的很愛她?」方若茵啞聲問道。

  望著那冷清的銀月,方若剛彷彿在那面冰冷的銀鏡中,看見沈潔依怨懟哀戚的面容。

  「我是很愛她,可是她不會再相信我的。」他悲涼地輕語。

  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志揚突然出聲:「你可以挽回她的心,扭轉她對你的感情。」

  回過頭,方若剛透過裊裊的煙霧,若有所思地看著外形不遜於他,眼神睿智、閃閃發光的張志揚。「可能嗎?」

  「當然可以,只要有決心和毅力!」此時的張志揚既自信又堅決。

  「那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挽回她的心呢?」他無力地自語。

  方若茵知道在哥哥的心中,沈潔依的重要性已遠超過一切,她可以說是哥哥此生感情的依歸,若失去了她,要他再談感情,恐怕比登天還難。

  「哥,別洩氣。」她張著酸疼紅腫的限,看著已經信心盡失的哥哥。

  「我真的可以得回她嗎?」他幽忽地輕問道。

  「一定可以!」站在他身旁的兩人齊聲說。

  熄了煙,方若剛表情空洞地看著眼前兩人。「但願如此,不然,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已失去任何意義。」

  「哥……」方若茵因為自己輕率、任性的行為感到愧疚。

  垂著頭,垮下肩,一向英姿煥發的方若剛此時像失去生命力的灰心人。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

  「哥,你不多留下來幾天?」方若茵痛苦心傷地對著哥哥沮喪失意的背嗚咽地叫著。

  他沒有回頭,只是停下腳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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