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好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心底湧上一股不安,她一向不拘小節大而化之慣了,突然正經八百有事找他談,不免令人憂心忡忡。
「我有插撥進來,晚上見面再說。」隨即掛上電話,對著插撥進來的電話問著:「媽,怎樣?」
「下個月老爸生日,你要不要回來?」老媽熟悉的嗓音隨著手機傳遞過來。
不知道何時開始害怕接到老媽打來的電話,怕她問起有關小舟的事。「呃?應該會吧!」
「要帶你男朋友回來喔!」
「呃……」
「反正我已經跟你阿姨說了,她還說要特別辦一桌招待他,阿呵——」老媽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就這樣囉!你阿爸在叫我了。」喀嚓一聲,只管自己的事講完,完全不理會別人的感受,怎麼跟老姐的個性一模一樣,不對,老姐是老媽生的,應該是老姐像老媽。唉!管它誰像誰?只要我的個性別像她們就好。
下班後依約到雅苑裡等小傑,無心享受瀰漫整室的咖啡香,只想等待答案快點到來,明知道真相總是殘酷的,逃避不是她的作風,寧願慘烈陣亡,也不願苟延殘喘的在一起。
銅鈴隨著開啟的門板噹噹作響,熟悉的高大身軀映入眼簾,他總是酷愛工作所帶來的挑戰及刺激,渾身上下散發著認真工作的魅力。
小傑在客戶那碰了一鼻子灰,心裡頭老惦記著這件事,不希望努力那麼久的案子,最後慘遭拒絕一途。
坐定位後雙手握著水杯,敏感的察覺到她有別以往的焦慮表情,關心地問著:「急著Call我來,發生了什麼事?」
「呃……」該如何開口才不會把現場氣氛弄僵,沒想到小馬這個大嘴巴,沒去跟小傑通風報信。
侍者送來了菜單,打斷了兩人即將開口的話。
「滑蛋牛肉飯。」小安指著Menu上的圖片。
「一樣。」
待侍者離去後,小安傾身向前問道:「男女朋友相處,是否要坦誠相對。」
咦?她又怎麼了,這話在暗示什麼嗎?還是在提醒我忘了承諾過的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那天你為何在電影院裡睡著?」
靠!又提這件事煩不煩啊!一件事情吵了又鬧,才平息一陣子,她症狀一發作又拿出來說。
「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怎麼現在又舊事重提?」他顯然有點惱羞成怒,想先發制人才率先發火嗎?
「我以為你會跟我解釋啊!」努力壓抑著氣憤的情緒。
「沒什麼好解釋,在電影院裡睡覺又不是什麼滔天大罪,你需要日審夜審嗎?」生氣的反駁她。
男人!坦然面對真相有這麼困難嗎?她悻悻然將水杯「碰!」一聲用力放下,情緒激動地指責著:「我來替你說好了,那是因為你已經跟蓉蓉一塊看過了,所以你才會不感興趣的在戲院裡睡著對嗎?」怒氣衝天地直視他,胸中的熊熊烈火快速延燒,眼底正跳躍著憤怒的火焰。
侍者送來了滑蛋牛肉飯,暫時緩和了一觸即發的戰爭,確定侍者離開聽不見他們的爭吵聲時,小傑才姍姍開了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不是這樣?那是怎樣?」無法忍受他的背叛與欺騙。
咄咄逼人的態度直叫人無力招架,一股憤怒的火焰從胸口延燒到腦袋,嚥下喉嚨的一股怨氣,兩眼直視著急欲得到答案的她,尷尬的氣氛凍結在餐桌上。
「你一定要沒事找架吵嗎?」她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一點都不可愛。
「什麼叫做沒事找架吵?我只是要你解釋,為何跟蓉蓉去看電影沒告訴我?」企圖想壓低音量緩和高亢的情緒,這麼火爆根本談不出什麼來。
不顧正在氣頭上的她,他一聲不吭,扒起他的滑蛋牛肉飯。
靜默半刻,安子菁雙手交疊於胸前,你這只天殺的豬,我氣得快要腦溢血了,你竟然還吃得下。
誰也不願意先打破現場的沉默,難道要這樣僵持下去?你不打算解釋嗎?乾脆默認好了,除了憤怒還夾雜著些許的不甘,為何不解釋?為何不哄我?別吃了啦!你倒是說句話啊!
倘若認識你只是為了來氣我,那大可不必了,這種男人比資源回收車不能回收垃圾還糟糕。盯著他一掃而光的餐盤,心中有了決定,既然無法溝通,就如同愛情得到了癌症,死期是指日可待,死得痛快點還是慢慢折磨,倒不如痛快點結束掉算了。
拿起皮包倏然起身,這個舉動終於讓小傑將注意力從餐盤移往她的身上。一出手擒住急欲逃脫的她:「你不吃飯要去哪?」
「虧你還吃得下!真的服了你,我都快氣炸了。」白目到看不出我快要抓狂了嗎?
使勁一扯,她踉蹌跌坐在他的腿上,「你幹嘛啦?」待坐穩後才有力氣回頭覷他,小傑雙手往腰際一繞,掌控了她的行動。
她的掙扎讓腰上的桎梏更加緊密,靠近耳邊低語著:「明知你在氣頭上,如果我還開口,你不就更生氣,況且我又不是笨蛋,就算要吵架也得先吃飽才有力氣吵啊!」
他的話充滿了魔力,逐漸軟化了僵硬的身軀,融化了堅定的意念,她頓時變成了聽話柔順地小貓咪窩在他的懷中。
自己到底在追逐什麼樣的愛情?是像煙火般的燦爛,雖刺激卻很短暫;還是像波濤澎湃的河流源遠流長?
此刻只需要一句安慰的活、一記溫柔的吻或者一個熱情的擁抱。在意識尚在冥想毫無防備下,他欲祈求原諒的吻落下。
老天!這裡是餐廳耶!原本的諸多疑問瞬間被抽離——遺忘在停滯的情愫中。
☆ ☆ ☆
事後他的解釋是,票買了不看可惜,既然小馬沒空那就找蓉蓉吧!以前大伙也常去看電影或到PUB小酌幾杯。
Shit!就這樣輕易的原諒了他,真懷疑上輩子自己是只沒有骨氣的貓,生起氣來張牙舞爪,發起嗲來乖巧柔順,沒事喜歡蜷縮在主人的身邊,用背脊磨蹭著主人翹起的二郎腿,享受那偷來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