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行熱淚從安琦的臉頰上滑了下來,那是老爹沒錯,這一次她不會看錯的,在他的身上有著被嚴重凌虐的痕跡,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地方,比起「假安肯」而言只有更糟。他連站都無力站好,整個人等於是被半拖半拉地拉向了豪華遊艇。
安琦感到一陣心痛,都是她不好,沒有早些救出老爹,才讓老爹受了這麼多的苦。
她本能地想要衝向老爹,卻被雷恩一把拉住:「沉著點,你這樣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老闆,人帶來了。」豺狼的手下拖著安肯上了船,朗聲說。
「讓他過來!」雷恩在豺狼耳畔說,「等人到我們手上,我自然會放了你。」
「我怎麼知道你會說話算話?」
「說話不算話是你老兄的行事原則,我可不敢掠美。」雷恩懶洋洋地譏諷著他,「不過,要豺狼信任別人、的確是違背了它的天性,這樣吧!我們同時交換人質,你覺得如何?」
豺狼不語,垂下的眼睛閃爍著狡詐的光芒。
「願不願意隨你,反正對我也沒有損失,頂多當不成救美的英雄而已,不過『笑面虎』應該會很欣賞我送他的這份禮物吧!我的貨物經常會經過他的地盤,送他這份禮,對我的價值可比當救美的英雄來得高。」
他將態度表明,只把豺狼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也很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忍氣答應。
「對了。」雷恩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如果你想在交換人質的過程中耍什麼花樣,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我派了個狙擊手在船上待命,他是奧運射擊冠軍,你應該不會想在身上開個洞吧?」
在交換人質的過程中,安肯勢必會與豺狼擦身而過,如果豺狼想搞什麼花樣,那此刻重傷的安肯,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雷恩不得不先布下伏筆,出言警告。
豺狼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人質交換開始,安琦呼吸困難地看著安肯邁著蹣跚的步伐艱難地走向遊艇,一顆心跳得好猛烈,彷彿就要跳出胸口似的。
上帝,求求您,不要再有什麼枝節了,讓老爹平安地過來,求求您!
她的一顆心揪得好緊,直到看到老爹平安地走過來,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急切地奔向安肯,抱住了他,眼淚不受控制地氾濫出來:「老爹……」
安肯困難地朝她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伸手想撫摸她的頭,但那隻手卻完全不受控制,怎麼也舉不起來,只有頹然放下:「我的好寶寶,難為你了。」
「對不起,老爹,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及時救出你,讓你受苦了。」
「不要……這樣說,是……是我拖累了你。」受創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軟倒了下來,安琦急忙伸手扶住他。
「對不起!我無意打擾。」雷恩的聲音插了進來,「安琦!把你父親帶進船艙內,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包括你。」
槍聲好像要呼應他的話,在他話聲未斷之際響起,豺狼不甘受辱,在獲得自由的那一瞬間,便指揮自己的手下攻了上來。
安琦知道情況不對,急忙扶著老爹退進船艙。
子彈掃射的聲音在一瞬間驚心動魄地響了起來,雜沓的奔跑足音,中彈的慘叫聲、咒罵聲,一聲聲地刺激著安琦的聽覺,她雖不願承認,但一顆心已經飛到雷恩的身邊。
把老爹扶到安全的地方躲好,她輕聲說:「老爹,你休息一會兒,我等一下就回來。」不等安肯阻止,她便掏出手槍,飛奔而出。
趕到甲板上,她看到的正是雷恩被豺狼的手下圍攻的情形,看得出來雷恩必然受過嚴格的訓練,雖然身在險境,但他仍是一貫的輕鬆自在,矯健地躲避攻擊,舉槍還擊,動作優雅得簡直像電影明星。
安琦眼角餘光瞄到一名豺狼的手下由雷恩身後潛了過去,想要趁他不備時偷襲他,她不敢有所遲疑,立刻開槍射中那名偷襲者,隨即趕到雷恩身邊。
雷恩的眼角餘光一瞄到她,眉頭先蹙了起來:「不是叫你不要出來的嗎?」
「我無法在明知你……大家都有危險時,一個人躲在安全的地方。」她扣下扳機,射中躲在欄干旁的一名敵手。
「哦?」雷恩的聲音裡流洩出笑意,身子一矮,避過一顆子彈,反身回敬一槍,「何不直說你關心我呢?」
安琦抿著唇不說話,臉卻紅了。
雖然交談著,但他們卻沒有看向對方,眼睛小心警戒地觀察四周,閃避、攻擊。
豺狼一看到安琦,馬上紅了眼,大喝:「殺了那個賤貨!誰殺了她,我重重有賞!」
一聽到老大的命令,大群的手下馬上蜂擁而上,目標對準安琦,欲置她於死地。
安琦雖然從小就受安肯的訓練,可是卻缺乏實戰經驗,面臨這種陣仗,只忙得手忙腳亂。若非有雷恩掩護,她早已不知死了幾次,縱然如此,她肩上仍挨了一槍,當下痛得她臉色泛白,失足摔了出去。
雷恩來不及拉她,只能眼看著她摔了下去。
一排子彈掃向安琦,安琦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急忙翻身滾了開去。強忍著痛,她將手槍交到沒受傷的那隻手,解決了一個正面而來的敵人,可是後頭趕來的敵手她卻無力顧及。
「安琦。」
「寶寶。」
兩聲叫喚聲同時響起,雷恩火速轉身,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槍聲響起,偷襲者倒了下去,不過,雷恩的子彈並沒有來得及阻止偷襲者開槍。
安琦強環著身子,站了起來,看到的是老爹整個人委頓地倒在血泊中。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一幕,連手槍從她手中掉了下來也沒有發覺,四周嘈雜的聲音再也無法進入她的耳中;她拖著受傷的身子走向安肯,看著安肯的胸口有鮮血不斷地湧出來,她慌亂地伸手摀住那傷口,好像這樣做就可以讓血不再流出來,可是血卻愈湧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