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麗莎的尖叫已經驚動了門口的守衛,大門被猛地推了開來,一群黑衣男子闖進來,看到這個景象,一時間大夥兒竟愣住了。
豺狼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在最初的震驚過後,馬上恢復了冷靜,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是神偷安肯的女兒,沒有地方是我進不去的。」安琦冷冷地說,「當初你不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挾持我父親,威脅我為你做事的嗎?」
「你想做什麼?」
「要你一命抵一命。」她平淡地說,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豺狼一抖,勉強擠出了一抹乾笑:「嘿嘿,別這樣,你父親的死是意外,我也不想這樣,我很遺憾。」
安琦的回答是將槍口用力抵向他的腦袋。
「別這樣,我是真的很遺憾,我會補償你的,看你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
「我要你的命!」她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寒風。
「有話好說,而且,如果你殺了我,你也不見得能安全地離開,我們何不放下槍,好好談一談?」他露出了他那一貫用來欺騙世人的和善笑容,試圖打動安琦。
「沒什麼好說的,我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起來吧!」
在槍管的威脅下,豺狼顧不得自己正一絲不掛,只得赤裸裸地站了起來。
「往陽台走。」
豺狼只有舉高手,順從地往陽台走去:「安小姐,別這麼激動,有話好好說。」
安琦不理會他。
「放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會得到你完全無法想像的好處。」豺狼毫不放棄地出言說服,在走到角落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抓住縮在角落的麗莎,一把推向安琦。
安琦立即扣動扳機,卻被麗莎一撞,失去準頭,子彈從豺狼的頭頂掠了過去。豺狼哪會不知利用機會,只見他急急地由陽台逃了出去。
安琦用力推開礙事的麗莎,追了上去。可是,先機已失,豺狼的手下也追了進來,安琦著地一滾,機警地避開身後掃來的一排子彈,激射的子彈接踵而來,她還來不及躍起身,又著地一滾,避開攻擊。
她這一滾正好滾到一座衣櫃後,這暫時的掩護令她腦袋靈光一閃。她急忙用力一推,衣櫃應聲倒下,重物墜地聲與慘叫聲同時響起,她乘隙一躍而起,跨出陽台,正好看到豺狼試圖從這陽台跨到另一個窗台。
安琦這麼快就追了出來,令豺狼一驚,嚇得面無人色,從她的表情,他可以輕易看出,即使現在有一個軍隊在她面前,也無法阻止她殺掉他的決心!這認知使他攀爬的動作更快,急欲脫離險境,嘴巴更是不忘討饒:「安小姐,有話慢慢說,我們大可以好好商量。」
安琦的唇際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在豺狼眼中看來,就如同死神的召喚:「沒什麼好說的,去死吧」
她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開槍射中他攀著窗框的手。
豺狼叫了一聲,手鬆了開來,整個人由陽台與陽台間的空隙跌了下去。
一聲淒厲的叫聲在午夜中響了起來,惡名昭彰的豺狼頭部重重地撞上礁石。
血花四濺開來,他的身子以著奇異的方式滑了下去,而後被浪花卷離。
安琦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心裡毫無任何感情。
「老大出事了!」
「她殺了老大!」
大批黑衣手下蜂擁進陽台,面對這樣的陣仗,安琦自知無法倖免於難,這是她在決定復仇的時候便已預見的,殺了豺狼,她已無憾,可是,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死在這群人渣的手裡,她寧願由自己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一躍上了窗台,在有所動作之前,一個念頭突然浮了上來。
雷恩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察覺她失蹤了?在臨死前,她突然發覺,她好想再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了。
這個念頭使她轉過頭,望向屋內,正好看到雷恩一臉急切,率領手下闖進房來。
他畢竟趕來了,她已了無遺憾。
一抹燦爛的笑意躍上她的唇際,同時,一顆子彈也射向她的背。
子彈的衝力使她再也站不住腳,整個身子騰空飛了出去。
雷恩大跨步地奔來,一臉震驚、急切,完全失去了一貫的輕鬆優雅,可是,他的動作還是遲了一步,一聲驚呼由他口中逸出:「安琦——」他瞪大了眼睛,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琦的身子跌進海裡,為黑暗的海水所吞沒。
第九章
聖瑪莉亞孤兒院
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老人悠閒地沿著那走過了千次、萬次的街道,轉進孤兒院的庭院。
雖是大清早,但孤兒院仍是一貫的熱鬧,一個禮拜一次的躲避球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球給我……球給我……」
「你踩線,犯規。」
孩子們的叫嚷聲不絕於耳,洋溢著天真無憂的氣息。
老人邁動腳步,走到在一旁看顧著孩子的女孩身旁,微微一笑:「今天怎麼沒下場去打球?」
「黃伯伯?」安琦轉過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您又來找院長下棋啦?」
「是啊!你也知道的,一個禮拜沒和你們院長下一次棋,我這身骨頭可會難過得半死。倒是你,平常不是最愛和這些孩子們打球的嗎?」
「我覺得有點累……」
她那淒然的語氣令黃醫師不由得一陣心疼,口氣不由自主地帶了點苛責:「怎麼不累?這陣子你又瘦了許多。」
半年前,老安和這個孩子相繼消失,只留了一張紙條,說是有事要處理,從此便毫無消息。一個月前,他好不容易接到安琦的電話,說是需要一張藥方,他詳問病患情形後,把藥方給了她,而後追問起她在哪裡,可是,不管他怎麼詢問,她都沒有回答,只是輕描淡寫地說,等事情處理完,她就會回去。
在一個禮拜前,安琦終於回來了,帶了一身的傷,並且告訴他們,老安死了。
他們不知道老安是怎麼死的,可是,猜也猜得出來,老安的死不單純,在這孩子身上也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事,不過,沒有人開口詢問。安琦是他們從小看大的,他們信得過她,此刻她需要的是療傷,而不是詢問,於是,他們只是細心看著她,給她一個寧靜的休養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