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要是個王爺啦!至少得是莊主、堡主什麼的,讓他老年有個保障,跟著女兒享享清福,過過老太爺的闊綽生活。不願進混水的張果兒斜眼眼各說各話的兩人,悄然地提起木桶走向後院,一副事不關己。
她,缺乏正常人的情感,只有木然。「恭喜、恭喜呀!小師弟,紅彎星動,你的童子身是保不住唆!」
聞之大為震驚的「美麗」男子嚇得猛吞口水,一跳跳了一丈外,似見鬼的姿態撫撫心窩,雪白的臉色像是有人剛捅了他一刀心肝肺全扯出來見人。
受到驚嚇的面容一片慘淡,叫人瞧了不禁掩面竊笑,送上一份哀悼之意。
若說此言的是不人流的術士,或許玉浮塵會一笑鐵之地不當一回事,照樣雲淡風輕一扇綠竹折扇,一手翻覆陰陽兩界。
但是若由生性愛翻山倒海的風騷貓兒口中說出,絕對是驚心動魄、風雲變色,天地在一瞬間倒轉。陰陽、陰陽,人稱陰陽先生卻斷不出自己的未來,豈不悲哉!
可恨的是既生瑜何生亮,脾氣古怪的師父專撿面貌姣好的幼童撫養,在眾位師兄弟姐妹中,玉貓兒曲瞄瞄的天賦是青出於藍,更勝藍三分顏色,連師父都拿她沒轍,直道:妖孽。
想當然耳,晚她幾年入門卻年長於她的他自然矮了一截,「小師弟」一詞當之無愧。
而這也造成他不忍回首的童年吶!「噴!你幹嘛抱著樹咬下唇?!師姐疼你過來喝杯銀耳紅棗湯。」嬌媚的笑顏聽得人骨頭都酥軟了。
但是他的感受是全身發冷,毒蛇豈無牙。「心領了,我怕你在湯裡下春藥。」
自古多少英雄豪傑就是敗在這一不人流的把戲下,當引以為鑒。
尤其是面對一肚子陰邪的她更不可不提防,從以前的教訓得知:磨利的爪子不在人身上抓兩下容易鈍,他深受其害。
想想他十歲時即拜在神算子門下,當時居於天子腳下的因師府好不威風,人人欣羨他錦衣玉食、僕從如雲,過著榮華至極的富貴生活。
殊知他唯一的災難便是這位自稱「師姐」的「小磨女」,她只要動個念,每每讓他寢食難安、苦水成海。
現在他寧可啃樹皮、嚼樹根、以樹葉為衣,猶勝與她共處一室,動不動這天抗天的驚世之舉沒幾人承受得了,而她樂此不疲。
不敢想像她背地裡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而她的「關照」肯定少不了他的一份。
一想到此他心口惶惶,難道她又做了什麼違背天理的勾當,將命犯孤寡的他硬是牽成月老媒?
「小塵塵,師姐是那種小裡小氣的小人嗎?你冤枉得我心口好疼喲!」玉手在胸口兜著,像是不勝負荷。
玉浮塵頭皮發麻地保持一丈距離,絕不靠近。「心疼就回房躺著,侯爺府多得是奇藥靈參,保你一世作惡多端。」好人不長命,禍害嘛!閻王不收,小鬼懼。
「呵呵……瞧你關心的,師姐做鬼都會拖著你來扛包袱。」側騎驢兒好快活。
「免……免了吧!我自認為詣惡不為,循正道而行,你我一上天、一人地,隔上三十三重天。」他沒那麼倒霉,死了還為她做奴才。
掩著唇,曲瞄瞄笑得好不開心,「別再抖了吧!師姐又不吃人。」
頂多看他那張絕艷玉容不順眼罷了。
「苛政猛於虎呀!瞧我瘦得一臉肌黃,可見日子不好過。」他不免哀歎兩聲以扇骨拍額。
一旁黃裙少婦噗噓地噴出一口茶,連忙以手絹遮口以掩住失態。
「小兔兒,你也覺得玉爺此話好笑是吧!白白淨淨活像兔兒爺的傢伙,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受到虧待!」粉腮玉頰叫人看了好想留五道血爪子。
「我不……呀……」徐兔兒滿臉羞紅不好回答,半垂的眼瞟來瞟去。
「你不敢大聲嘲笑他呀!他不過是長得和我一般美若天仙、艷如桃李而已,只差沒穿我的留仙裙。」那模樣鐵定羞煞月裡嫣娥。
留仙裙?徐兔兒看了一眼樹後比女人還美上十分的陰陽先生。「玉爺不適合留仙裙,他太高大了。」
「幄,是嗎?」該叫他練練縮骨功,改天去胭脂坊客串花魁。「霓來做裳雲剪衣.秋霞為村落霜裁成裙,方能彰顯出王爺出塵的絕麗。」世俗之物難襯仙人玉姿。
曲瞄瞄怔了一下,笑不可抑地撫額叫好,「聽到沒,小師弟,下回穿套女裝來魁惑眾生。」
玉顏擠不出個怒字.早年的惡夢重現叫玉浮塵有口難言,面帶愁苦地望向逕自飲茶的木頭好友,歎息聲幽然一唱,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原以為躲進威遠侯爺府可避人禍女劫,誰曉得短短五年光景,冷言冷面的寡言玄漠居然愛上故作風騷的小貓兒,害他逃無可逃地和她再度成為一家人,朝夕相處地如活在熱水中。
燙呀!
「我說玄漠大將軍,你家娘子該管管了吧!」置身事外的態度太可恥,令人髮指。「不關我事。」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
他會得了內傷不意外,全叫這對不負責任的夫妻給氣的。「儘管當閒人好了,近日你家娘子驛星動,別來找我卜卦占測。」看你緊不緊張。
「貓兒,你想去哪裡?」表情微陰,玄漠沒忘上因為了追回新婚夜逃脫的娘子花了多少時間。好樣的,你敢出賣我。「人家哪有,你別聽奸人挑撥離間。人家愛死了你夜裡的勇猛。」
輕佻的勾唇送媚,耳根泛紅的反倒是昂藏男兒。「瞄瞄,這話留著房裡說。」
「啊!你好死相哦!大白天就要人家入房恩愛,你好急吶!」她巧笑的投懷送抱,玉腿輕勾地磨著他腿際。
「娘子……」他以手制止她的煙視媚行,對她的妖媚笑容有著寵溺的輕喘。
「漠,人家最愛你了,你愛不愛我?」雙手環於他頸後,她故意扭動水蛇般的腰肢引誘。
「愛。」理智逐漸由迷離的眸中抽離,他在愛妻的軟語裡幾乎失去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