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蘭茵姐。」趙雅淡淡的說,淡漠的目光已再次飄向漫天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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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趙雅在驚雷堡中已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來,拜雷傲天之賜,她又「得罪」了不少人物。
就像前些日子,礦坑無端端失竊了一大批的金礦,那個不安好心的男人,硬逼著她陪他審問三名嫌疑犯,要她揪出主嫌。在他的逼迫下,她不得不設了個陷講,讓主嫌自動露出馬腳。
在主嫌不敢置信的眼神下,雷傲天開懷的呵呵大笑,「真不愧是我的小野貓,如此聰敏、如此機智,洛陽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
跟著,他又將驚雷堡的帳務交予她管理,在她核對出帳本裡有一大筆銀兩不明虧空時,那昔日的管帳者自然是被雷傲天給嚴懲了一番,逐出驚雷堡……
算一算,她的仇家大概已經可以繞驚雷堡一圈了,至今她還能安然地活著,也算奇跡一場。
這些都是雷傲天一手精心設計的,偏偏這男人還一派悠閒的說:「趙家莊早該由你做主的,若趙家在由你掌事,也不致落到今日的田地。」
「趙雅再精明十倍,也比不上爺您。」
她淡淡的回他。
「怎麼說?」
雷傲天支起下巴,好像對這個話題深感興趣。
「今日的事,教趙雅的敵人又多上了好幾倍,恐怕趙雅哪天死了,連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這不都是拜爺所賜嗎?」
雷傲無聞言,爽朗一笑,「我就愛你這聰明的腦袋,不會被一點小事沖昏頭。」
他勾起趙雅的嬌顏,「你可以求我,我會保護你的。」
他這般對她用盡心機算計,就是要她求他,這一點,趙雅豈會不明白。
但她不會求他的!反正她也只剩爛命一條,死就死,人總歸要死的,只是遲早而已,所以,她不會求他。
抬起美麗清凝的容顏,望著眼前漫天飛舞的柳絮,自從發現了這片不依時節飛舞的柳絮後,這西苑池畔,便成了她最常流連之處。
雷傲天也注意到她對這片柳絮異常的留戀。
「記得初次見你時,也是在一大片飛絮之中,這柳絮對你有任何意義嗎?」他雙手環胸地問。
趙雅淡淡一笑,並不做正面回答,「你不覺得這一大片柳絮非常美嗎?枝上柳線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畫簷蛛網,盡日惹飛絮。騷人墨客提到春日,莫不用柳絮襯景。」
「這兩句詞,都有感歎春日早逝的意味。」雷傲天一針見血的點出來。
「是呀!柳絮紛飛,就代表春日將逝。」趙雅緩緩地仰起頭,清凝的眼眸膘向了遙遠的天邊,「柳絮是警惕……」
至於警惕什麼,趙雅沒說,雷傲天也沒追問,只是用他那雙深幽難測的眼眸注視著她。
是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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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池邊微帶涼意,垂柳低掠水面,因風撩起陣陣漣漪。
匆促的腳步聲響起,巧兒滿含慌亂的眼在看到坐在池邊的淡漠身影時,才放下心來吁了好大一口氣,並舉步朝那身影走去。「夫人,一大早的,您要出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害巧兒擔心死了,就怕……」
出神地看著漫天飛絮的人兒被清脆的嗓音一驚,回到現實,「我人在驚雷堡裡,會有什麼事。」
「您還說呢!您難道忘了這幾天來,不是有人下毒要害您,就是有刺客要殺您,巧兒嚇都嚇死了,您還敢這樣到處亂跑……」小丫頭嘟起嘴,一臉不悅。
「不用怕啊!巧兒,人家要殺的是我,我都不怕了,你又有什麼好怕的。」趙雅淡淡一笑。
「夫人,您怎麼可以這麼說?總要有人替您顧著您的命呀!」巧兒不依的說:「您就依了巧兒,讓巧兒把這些事告訴爺,由爺來處理吧!要不然……要不然總有一天,巧兒會見不到夫人的……」說到最後,她的眼眶兒已經紅了。
便咽的聲音讓趙雅回過頭來,將巧兒像兔子般紅紅的眼睛全收在眼底,素來淡漠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下來,毫無自覺的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有什麼好哭的。」
這麼天真的性子、這麼熱的心腸,又一個勁兒的替她著想,面對這個小丫頭,素來冷硬的心,也不能不軟下來呵!
「可是……可是人家不要夫人死嘛!」巧兒想起連日來的驚險畫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死跟晚死罷了。」
趙雅不在乎的說。
「我不要夫人死!」巧兒拚命搖頭,拉住趙雅的手,「夫人,您就讓我去告訴爺好不好?讓爺來處理這些事。」她看著趙雅的汪汪淚眼中滿是懇求。
趙雅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做過什麼,竟讓這小丫頭對自己這般死心塌地,然而;她的一番心意,卻也教自己不得不感動。
「巧兒,你當真以為這堡裡發生的事,瞞得過堡主嗎?」她歎了一口氣道。巧兒一怔,不太瞭解她的話。
「驚雷堡裡,沒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堡主。」她破例把話挑明了說。
巧兒困惑的皺起秀氣的眉頭,好半晌才道:「夫人,您是說……您被下毒、被暗殺,這些事堡主都知道?」她小小的臉上全是不敢置信。
「可是……堡主如果知道,為什麼不派人保護您?堡主是那麼的寵愛夫人您呀!」巧兒吶吶的問。
「你真以為堡主寵愛我?」趙雅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看著巧兒遲疑的點了點頭,「他只是想擄獲我罷了,他想著我求他,想要我臣服於他,他要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反抗過他,只有我例外,所以更激起了他的挑戰欲,想要看我降伏。」
巧兒秀氣的眉頭揪得更緊,顯然無法理解趙雅的說法。
看著她的神情,趙雅失笑了,「我真是的,居然跟你說起這些來。你還小,不懂複雜的人心,人是很奇怪的一種動物,當他有了一切時,就不容許自己的身上出現一絲不完美,所以,他們拚命的去掠奪一切,不管是屬於自己的,還是不屬於自己的,他們非得讓自己想要的東西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能從中得到快感。即使他們對那樣事物並沒有多大的喜好也是一樣,侵略滿足了人尋求刺激的慾望,等東西一到手,他們就沒了興致,棄若敝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