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衡遠把語尾拖得很長,但是講話的調子有點冷,「我找他麻煩你心疼?」
「你在說什麼啊?是我們有求於人,你不要太囂張了。」鄭福欣搞不懂他怎麼會這樣失常?
突然,一個非常非常不可能的猜測浮現心底。
等等,莫非他……莫非他在吃醋?
有可能嗎?他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大家彼此各取所需就可以各自解散的嗎?
他真的在吃醋嗎?因為她?
難以言喻的喜悅浮上心頭,她不大懂自己怎麼會因這個可能而高興得像個白癡似地,忍不住嘴角勾起的傻笑。
「哼。」梅衡遠冷哼了一聲,對於她的話不以為然,不過心中的不痛快倒是持續著。
難以說明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只知道自己很不爽,恍如有種自己的領土被人侵佔的感覺……
等等,自己的領土?!
梅衡遠用力地擰起了眉,他是何時有這種佔有慾十足的形容詞的?他對女人不是一向都采放任主義的嗎?什麼時候他也開始想綁住某個特定對象了?這真的是他嗎?
真是太荒唐了,他不能接受。
***
就在此時,鄭福欣多日未響的行動電話首次發出聲音,鄭福欣以為是客戶或是公司打來的,但是這個人的聲音卻令她覺得很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是誰。
(抱歉,我要跟我家主人說話。)
「你家主人?」鄭福欣看了梅衡遠一眼,「你家主人是誰?」
(梅衡遠。)對方公事公辦的語調聽起來與機器無異,乍聽之下還以為是在跟電話語音對話。
「啊,好,請等一下。」鄭福欣將行動電話遞到梅衡遠的面前,「找你的。」
「找我的為什麼會打你手機?」梅衡遠疑惑地問。
「我怎麼會知道?」鄭福欣白了他一眼,有沒有搞錯啊?她怎麼可能會知道為什麼人家會打她的手機找他?
不過………那個聲音真是有點耳熟,為什麼她會不記得是誰呢?她一定聽過的,可是倒底是在什麼時候?
「我是衡遠……喔,是你,為什麼知道我跟她在一起?」梅衡遠當然馬上知道這是他的特別秘書打來的電話。
(需要我們去接你嗎?)呂梅陵問道。
「倒是不用,把公司要進行的計劃給我按時完成就好,我就快回去了。」梅衡遠狀似愜意地回答,但眼睛已經微微地瞇起來。
(這樣嗎……)呂梅陵沒有再堅持,(對了,你飛機損毀的情形如何?你人應該沒受什麼傷吧!)
「托福,我只是嚴重骨折外加起不了身、下不了床,什麼事情都不能做而已。」梅衡遠故意說得十分淒慘,「醫生說我必須要休息三個月才能康復。」
「咦?」鄭福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明明就只需要休息三個星期,做什麼要延長時間啊?
(你真是不小心,請記得下次飛行前要再檢查過之後才起飛。)呂梅陵說著。
「這個我曉得。」梅衡遠應付似地回答,然後切斷通話。
「怎麼回事?」鄭福欣看看他的神情,總覺得有幾分讓人害怕。
「我也在買保險啊!」梅衡遠回答得很不正經。
「哼,那我這兒有各種保險,不曉得閣下需要哪一種?」鄭福欣皮笑肉不笑地詢問。
「呵呵呵,有人要我的命,我應該買哪一種險呢?」梅衡遠笑著把電話還給她,輕描淡寫地說著,彷彿在說旁人的事。
「你在開玩笑吧?」鄭福欣詫異地看著梅衡遠,認為他應該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卻接觸到他了無笑意的眼神。
「是認真的?」鄭福欣簡直很難相信,畢竟這種事情通常不會發生在現實世界裡。
「呵呵,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認為不是真的就不是。「梅衡遠丟出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暗自在心中盤算著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鄭福欣見他沉默,也沒再多說什麼,隱約覺得自己應該要想起什麼,卻一直無法找到正確的字句……對了,好像是……
「梅陵……」她離地吐出含混的字句,「是不是呂梅陵?」
梅衡遠看著她,然後笑了出來,眼神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冷冽,「果然,是他把我的電話和住址給你的?」
「咦?」鄭福欣不懂他怎麼會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莫非……「那個要你命的人就是……」
「我是庶出之子,卻繼承公司首要企業主幹,其他的人則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去,雖說家族企業是各自獨立作業,但是不爽我的人還是很多,畢竟我不是該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梅衡遠歎了一口氣。
「但是,既然你是庶出之子,為什麼可以坐在主位上?」記得這個好像是呂梅陵跟她說過的內容,到底那個呂梅陵是不是要他命的人?
「因為上一代的當家指定要我當,大老開口沒有人敢說不,一切以大老的規定為規定。」梅衡遠淡淡地說著,可是眼神有點冷。
「上一代當家很欣賞你?」鄭福欣問。
「欣賞啊……與其說是欣賞,倒不如說是因為他想殺了我,所以才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給他首領之位就是因為欣賞他?呵呵,他可不是天真的小孩。
「為什麼會這樣說……」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每個用詞都這樣犀利,卻又充滿了絕望,這讓她有些心疼。
「因為他並不喜歡我,他為我父親挑選的妻子我父親不要,執意帶著我母親離開家族,但是沒多久就被捉了回去,強逼他們分開,最後我父親不得已娶了別人,而我則變成了私生子。」
梅衡遠聳聳肩,口吻淡然地像是在說旁人的事情,「我父親是個溫順的人,卻因為我母親而悖逆他,所以他很恨我和我母親,之所以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只是想看我被人家給鬥垮,不過他沒想到我居然撐下來了。」
「嗯……」感到很難過,她忍不住抱緊了他。
難怪他說他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天真這兩個字,因為他的人生令他身不由己,而且早就被安排好了,半點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