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巴組織阻塞?聽嘸。」
「你是不是每天都穿高跟鞋?」
「是又怎樣?」
「細跟的?」
「我已經夠像男人婆了,再不穿得女性化一點,連我自己都會忘記我是個道道地地的女人。」她撇著嘴咕噥。
「有習慣泡腳或將雙腳倒立與身體呈九十度貼於牆上嗎?」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那就是了。」他的態度像個權威醫師,「一天穿十幾個小時的高跟鞋下來,日積月累加上疏於保養,經絡都阻塞了,腿部循環會好嗎?」
辯不過他,只好認了。「看樣子是不會。」
「所以,我現在鄭重告訴你,要有效,就一定會痛,不想忍痛,你大可走人,別一副我害慘你的樣子,會讓我很想扁人。」
她不甘不願地閉上眼睛,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語氣道:「為了有效,我只好任你蹂躪了。」
關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現在後悔當初一時心軟決定幫她已經來不及了,倒不如盡快讓她的課程結束,好讓他可以早日不用再見到她。
他拉了拉褲子,再度坐了下來,將手掌放上向祺華的腿,繼續用他家祖傳的按摩油配方,專注地在她修長卻一點也不纖瘦的小腿上推揉起來。
「哇——」
又來了!關月氣結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向祺華睜開眼睛,心虛地看著他,然後自動自發地將手臂伸到嘴巴前咬住。
關月不經意的發現她手臂上全是瘀傷。「你的手幹嘛?」
她一向堅毅地像是沒什麼可以擊倒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靦腆,稍猶豫了會才回答,「沒什麼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弄到的。」
關月的眉心又習慣性地皺起,「沒什麼會整隻手傷成這樣?你當我白癡啊?」
「我……」對上他認真詢問的表情,她的心湧上一股暖意,尚未細思,她已先投降,「好啦,你是這方面的專家,瞞你也沒意義,我……我昨天在路上跟人家打架啦!」
「打架?!」他一聽,差點沒吐血,一個女人家居然在大馬路上跟人家打架,真是不可思議。
就他推測,一個女人會如此失控,應該只有一種可能,「你抓到你男朋友跟女人到賓館約會啊?」
「啐,才不是呢!交男朋友既耗神又浪費時間,我忙得要死,哪有這種閒工夫?」不等他追問,她乾脆將事情的經過全盤托出,免得他胡亂瞎猜。
「昨天從你這裡準備回家的時候,在路邊看到一個男的在追打他女朋友,那個男的高大魁梧,女的瘦不拉幾,眼看那女的就要被打死了,路邊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肯管,你說,我能見死不救嗎?」
關月的眉心糾得更緊,「就因為這樣,你就手無寸鐵的衝了過去?」
「哎,安啦!我小時候有練過空手道,還可以打兩、三下啦,不過那個男的孑L武有力,我們體形相差太多,要打贏的確很困難,不過……總比讓那個只會縮成一團蹲在地上發抖的女人被活活打死好吧?」
「結果?」
「結果……」向祺華以手指梳過短髮,欲遮住她臉頰忍不住蔓延的熱潮,「結果,我趁他一個不注意,用膝蓋用力頂他那裡……誰知道那個大男人被我這麼一頂,居然痛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然後……然後那個被害人都跑了,我不趕快溜,還等什麼?」
想到一個壯得像山的男人被扁得坐在地上哀哀叫的蠢樣,關月必須很用力忍住,才能不讓胸腔的悶笑逸出。
他眉心的結舒展開來,忽然站起身,吐出兩個單字,「趴著。」
「你又想幹嘛啊?」向祺華不解,但仍依他的指示動作,反正現在趴著正好可以掩飾她的臉紅。
他走到櫃子旁拿出他從不輕易示人珍貴的祖傳藥酒,抹在她手上及肩上,然後二話不說,在她瘀青的地方推揉起來。
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出奇沉默……有點怪怪的。
她的心中浮現了滿滿的問號,這個臭男人不是很討厭她嗎?竟然主動幫她將手臂和肩上的瘀青推開?
像是會讀心術似的,她才剛這麼想,關月就輕咳了兩聲,開口道:「身上的瘀傷沒推開,對全身的循環都不好,為了不影響你的塑腿課程,我當然得花點時間幫你把傷弄好,知道嗎?」
像是在回答她心裡的疑問,也像在撇清什麼。
雖然他說話的口氣還是狂得二五八萬似的,但這一次,她出奇的安靜,沒有蓄意反駁他的任何話。
不知怎麼搞的,她總覺得他其實是在幫她,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而她就是這樣,雖然看起來恰北北的,但只要人家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馬上心軟,人家對她好一分,她一定會想辦法還人家三分。
再說,為了配合她比別人晚下班,他不僅延後關店的時間,甚至由於時間接得很緊,他甚至連晚飯都沒有時間吃……
仔細想想,這個男人除了嘴巴壞了點,其實也沒她原本以為的那麼糟啦!
也該檢討一下自己的壞脾氣了。她在心裡告誡自己。
透過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及力量,向祺華替自己圍起銅牆鐵壁的心,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變得柔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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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時間的茶水間比菜市場還熱鬧,藉著這短短的十五分鐘,大夥兒聊八卦、說是非,講得口沫橫飛的不亦樂乎。
聊得正高興,見到向祺華前來沖咖啡,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全跑到她身上。
悄悄地交換個眼神,珍珍首先自告奮勇,不怕死地替大家刺探情報,「經理,離昆裡島之行的時間越來越近嘍,你的比基尼準備好了嗎?」
攪動著咖啡,她沒好氣地回答,「我的比基尼準備好了沒關你什麼事?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熱心了?」
珍珍尚未反應過來,瑞兒已經呆呆地接口,「不只珍珍熱心,全公司都很關心這件事呢!」
「什麼意思?」她的雙眸危險地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