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要這樣?」一個聲音尖銳的大嗓門突然插人他們的對話。
李依鈴雙手叉腰,大大的眼睛一瞪,立刻叫那幾個人婆乖乖閉上奧嘴。
「某某,不是我愛念你,被分配到維心醫院是一衝榮耀耶,沒事幹麼自己說要放棄?」李依鈴罵著她,「再說,到時候進了維心,有我罩著你,看誰還敢隨便欺負你。」
「好了啦,依鈴,你小聲一點……別那麼凶嘛。」
「你啊,就是脾氣太好了啦,人家都騎到你頭上拉屎了,你還不生氣?」
說著,李依鈴有神的大眼,又省向站在賈任蔡前面的幾個人,指桑罵槐地叨念起來。
「我跟你說過幾次了?面對這些沒水準的傢伙,你根本就不必客氣!你以為她們進去維心的手段有多高招啊?如果你是討好老師換來的,也結結實實地靠自己的力量付出了三年,而她們呢?哼,依我看,她們可是犧牲了自尊,成天在某人身邊搖尾乞憐,當了三年的哈巴狗,才換來一張進人維心的通行證……說穿了,有高竿到哪裡去嗎?」
「喂,李依鈴,我們又沒惹你,你說話幹麼那麼難聽?」
秦可珊不爽地怒視李依鈴,卻又忌憚她在專業知識上的程度真的很好,以後在
「是哦、是哦!」
「說真的,會被分派到維心醫院,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更何況是她們?反正被她們消遣個幾句也不會痛,你就別再替我生氣了……去吃冰吧?」
對這個善良到家的好友心疼之餘,李依鈴只能點點頭,多陪她說說話,希望她的心情能好過一些。
剛結束長達兩個星期的休假,樊少剛神清氣爽地開著他的愛車返回工作崗位報到。
身為維心醫院裡最年輕的外科醫師,加上父親樊慶曾任C大醫院院長,在杏林界擁有極高地位,大哥樊少和亦為國內權威的腦科醫師,圍繞在樊少剛身上的光環。讓他醫學院畢業後,就致力於醫術的精進,絲毫不敢懈怠,就怕丟了樊家的臉,辜負了眾人對他的深切期待。
畢業後整整三年,他隨Call隨到,沒有一天休假下說,為了早日成為主治醫師,他所付出的努力,讓他甚至連最基本的生活品質都談不上。
話說回來,那也是他對這份救人的工作,懷有一份與生俱來的熱誠,否則以他獨立自主的個性,也不可能光憑家人的期待就對一件事投人這麼多的心力,更不可能義無反顧地選擇最辛苦、壓力最大的外科。
而此刻的他,就像一部加滿油的車,活力十足,準備再度投入他最熱愛的工作,面對任何可能的病人與挑戰。
坐在駕駛座上等著紅燈,遠遠望著馬路對面維心醫院的磚色建築,以及圍繞在醫院四周綠意盎然的大椿樹,樊少剛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敲著,口中愉快地哼著英文老歌。
倏地,樊少剛的目光被前方不遠處一個正在過馬路的老奶奶給吸引住。
老奶奶的腳看起來不大方便,一手拄著枴杖,一手提了水果,步履瞞珊地走在斑馬線上,眼看對街的綠燈已經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老奶奶的路程卻還走不到一半,看了真叫人替她心急。
或許不只他看了心急,老奶奶自己心裡也急,拚了命地加快腳步,腳踝卻不慎一拐,左手提的柳了散落滿地。
沒多久,不耐煩的駕駛們開始此起彼落地按著喇叭,一輛輛車子從老奶奶身邊呼嘯而過。
冷漠的行人一個個從狼狽的老奶奶身邊走過,卻沒人扶她一把……
樊少剛見狀,顧不得方不方便,立刻想辦法將被夾在車陣中的車子靠路邊暫停,準備衝下去幫忙。
無論如何,他也要先將老奶奶拉離馬路中央,要不然,車子不長眼,見老奶奶就這麼卡在路中間進退不得,實在是太危險了。
待他好不容易將車靠邊停,一抬起頭,卻看見一個留著學生頭的女孩兒已經飛奔過去老奶奶身邊,快手快腳地將水果拾起,然後緊抓住老奶奶機靈地閃過車陣,不多久,順利到達對街。
瞧那女孩過馬路時,不時以嬌小的身軀勇敢護住老奶奶的模樣,一陣感動閃過樊少剛心頭。
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種人……還是個年輕的小女孩?
看來,這社會還不是完全沒救的。
重新發動車子,樊少剛望著那一老一少的背影緩緩步人維心醫院大門,他將炯炯的目光定格在少女纖細而嬌柔的背影,思緒忽然不受控制地想像起來——
她是來探病還是看病的?等會兒在醫院……有沒有可能再見到她?
好不容易陪那位不識字的老奶奶,找到她要去探望的病人所住的病房,賈任蓁瞄了一眼手錶——慘!第一天報到,她竟然就遲到了。
眼看電梯上升的速度比蝸牛還慢,她索性拔腳就往樓梯間跑,一路從八樓的婦產科衝到三樓的外科,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找著外科的護理站……
只不過,即使她已發揮了跑百米的速度,當她終於抵達報到地點時,她還是整整晚了十五分鐘,除了李依鈴,其他的人都用可怕的眼神瞪著她,一副她做了令大家多麼蒙羞的事情似的。
「對不起、對不起……」賈任蓁顧不得氣喘吁吁,連忙九十度一鞠躬,對大家道歉,「剛才實在是……」
看起來有點酷的學姊皺眉看了她一眼,沒聽她把話說完,即打斷她的話。
「身為一個護士,更應該明白時間對病人而言是分秒必爭的道理,遲到就是遲到,哪那多理由?」
賈任蓁慚愧地低著頭,「是。」
「什麼名字?」
「賈任蓁。」
「下次再遲到,我可要直接在你的評分表上扣分了。」
「謝謝學姊。」
蘇云云背著帶領她們的學姊狠瞪她一眼,小聲而陰冷地道:「莫名其妙,第一天報到,要什麼大牌嘛!讓大家在這裡等你,你的身份又不會因此變得比較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