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應該反抗,但魔鬼沒有。有些事情,他已學懂不執著去理會。他由得地替他換掉他的肥美大櫻桃蜆,然後,吃她為他安排的凱撒沙律。
不好吃,但魔鬼還是吃下去。
在吃著沙律之時,阿恣對著他不知在絮絮說些什麼,有些頗有趣,有些並不,魔鬼聽進了一些,但大部分時候,他只是裝作聽見,有點心不在焉。
晚上,在家獨處之時,魔鬼在想,他是否喜歡這名女子。
原本,對她有不具爭議的好感,但這兩次被迫吃沙律以後……
忽然,電話響,是阿姿:「提醒你吃維他命九和降血壓藥。還有,睡覺時不要開那麼強的冷氣。」
魔鬼唯唯諾諾掛了線後,魔鬼又覺得,這模樣的相處,倒是很有安全感,也只是為他好。
從電話裡頭聽過她的聲音,他心情會好。
或許,他是一直喜歡她的聲音。
然後,有點睏,魔鬼便沒有再想下去。
沒什麼好想,未到要去想的時候。
在一天同樣是吃飯游車河的日子,車停在紅綠燈前,阿姿看到街邊圍板上的一張海報,便說:「那是《萬世巨生》的舞台劇。」
魔鬼探頭望了望,居然給他看見,海報中的是耶穌。
記起了耶穌曾經說過,他參加了舞台劇的事。
他會心微笑了,耶穌與他都過著平凡的日子。
「你笑什麼?」,阿姿問。
魔鬼沒有回答她,就這樣把車開走。
又在一天,在吃飯之時,阿姿忽然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魔鬼起初不明白:「什麼什麼關係?」
阿姿限定定的,然後似乎是不高興,她有五分鐘都沒作聲。
之後,游車河的中途,阿姿再說:「你當不當我是女朋友?」
她問的時候,眼睛並沒有望向他。
他本想作出一些:「什麼?」「女朋友?嚇?」「你迫我無用啊。」「我們手也沒拖過!」諸如此類的反應,但當然,通通一律沒說出來。
因為阿姿再說了:「你這樣,阿媽會鬧。」
忍不住,還是彈出一句:「什麼?」
「有名有分好些。」她幽幽的。
魔鬼不懂得反應。
見魔鬼沒說話,阿姿開始大反應。「你根本不明白人家在想什麼!」
魔鬼依然沒答話。他不知答什麼才好。
阿姿突然的,拉開車門。魔鬼迫於無奈立刻煞車,「你傻了嗎?」他喝道。
車一停下,阿姿便跑出馬路,而且一跑便很遠很遠。魔鬼站出車外,他叉起腰,真的不知怎算好。可以效什麼?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風吹在這郊野的大路上。這樣吹了五分鐘,魔鬼決定,驅車找回她。還有另一條路嗎?
沒多遠,他便看見阿姿一邊走一邊哭,他把車停下來,他知道,他要說的是:「女朋友,不准在馬路上走!」
阿姿停下來,掩住臉,又笑又哭。
是了,這樣說,事情便可以解決。
魔鬼再說:「女朋友,還不上車?」
阿姿笑,站定,望了望魔鬼,然後開門走上了車,動作頗爽快。
魔鬼遞她紙巾,看著她擦眼淚。縱然是被迫說出來,但說了後,感覺還不是太差。
也就算了。他不想看見女人哭。
也從此,阿姿成功成為了魔鬼的新女友。
就這樣輕易。魔鬼也預料不到。
因為他懶,所以便由得這事發生。
或許,有些關係,不用很愛,只要不討厭便成了。
第八章
魔鬼買了一層小單位,位於半山區,阿姿興奮到不得了,她非常願意的,便搬進了魔鬼設置的居所,與魔鬼同居。
同居了之後,魔鬼便少了與阿姿外出,基本上,魔鬼這段日子對外出消遣的慾望很小。
懶懶閒的,單是每天閱報的時間,便不下三數小時,窩在一張沙發內,逐頁逐頁的看,像個高齡阿伯,動作緩慢。
阿姿倒有點手藝,她在家中接聽輔導電話,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有點生產力。看到魔鬼身邊一天一地的報紙,他又在報紙中打瞌睡,阿姿便說:「喂!對社會有點貢獻好不好?」
魔鬼支起一邊眼,望了望她,沒好氣的說:「我從來不作有貢獻的事。」
「那麼,」阿姿提議:「不如去游車河!」
魔鬼說:「已經日見夜見了,還去什麼游車河?」
阿姿只好站起來自己找事做。她拈來一隻VCD,對魔鬼說:「你買了這只VCD嗎?不如與我一起看。」
魔鬼仍舊沒精打采。「不看了,我還想再睡一會。」
阿姿無奈,自己走進房間看VCD。這是她搬進來的第二個星期,她開始有點覺得,這裡其實像豪華郵輪的房間多過一個家,陳設不錯,設備完善,但天天困在裡頭,很快便會悶。
有一天中午,阿姿對魔鬼說:「今天晚上是個大日子。」
魔鬼正對著他養的一缸金魚發呆,半晌後才僅得反應:「什麼日子?」
「我們認識三個月的大日子!」阿姿興致勃勃!
「啊。」魔鬼作了一聲反應。
「那麼,我們今晚去慶祝!」阿姿說。
「好。」魔鬼的視線追蹤一尾黑色的金魚,金魚正辦過一架水中風車。魔鬼覺得好開心,看見金魚游來游去。
「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阿姿開始失去耐性。
「有。」又是一聲單音。
「那麼,我訂台去啦。」阿姿走去查電話簿。
到她訂完台之後,回到客廳時才發覺,魔鬼已在魚缸前睡著了。
那時候她還以為讓他睡一會,晚上便夠精神外出。可是,也七時多了,他還在繼續睡。
她搖醒他,他是醒來了,但就是不肯外出。
「你答應了我!」阿姿氣了。
「叫外賣啦!」魔鬼說。
「是你答應與我慶祝的!」阿些不憤。
「叫傭人做啦!她會煮西餐!」
「慶祝不可以留在家!」
「留待相識一週年才慶祝啦。」
阿姿再也忍不住。她紅上眼睛。「無人好似你們!」
魔鬼依然一張臉埋到枕頭去。
她真的發怒了,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她走到街上,完全不明白是什麼一回事,為什麼一同居便來了這麼一個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