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改口叫爸、媽了。」藍夫人喜孜孜的開口。「對,藍天也該改口了。」白啟桐的臉寫足了滿意兩字。
「你們在說什麼?」
「女孩子就是臉皮薄,害臊。」藍均一好心的給白雲找借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老爸我是很開明的,不過,女孩子家還是要有點矜持,知道嗎?」
深呼吸一口,白雲耐心的問:「爸,你可不可以再說得清楚明白一點?」
「不用隱瞞了,我們又不會反對,廖副官都告訴我們了。」岳芹開心的補充。
「我的天!」白雲單手按著太陽穴,不帶希望的問:「廖伯伯說了什麼?」
「他說他親眼看見你和藍天一起躺在床上,姿勢很那個喔!」岳芹提供解答。
「放心,小天一定會負責的。」藍夫人對自己的兒子有信心。
此刻,白雲真的很羨慕藍天跑到三百里外的地方出外景,「我吃飽了,你們慢用。還有,事情和你們想的不太一樣,詳情你們去問藍天好了。」
想到昨夜那一幕,她的心頭亂糟糟的,她跟藍天不是天生不合的仇敵嗎?怎麼自己會像吃了迷魂湯似的,完全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竟然不反抗的任他靠近,要是閒雜人等沒有及時出現,只怕她就被他給吃了!
該死!臉熱辣辣的,她肯定出現臉紅現象。
該死!從小到大,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臉紅,感覺這是很女性的反應。
該死!為何一碰上那個姓藍名天的傢伙,自己就一切都變得不正常了呢?
該死!她竟然再也醞釀不出對他的厭惡感。
* * *
外景隊開拔到台灣南端的墾丁取景,接受南部特有的大太陽洗禮。
沙灘上,三輛吉普車全對著藍天和邵依依衝來,翻滾再翻滾,同樣的翻滾動作已經數不出來做了幾次。高溫讓汗水止不住的冒,衣服全都黏貼在身上,再加上翻滾所沾帶的沙子,他們兩人全都灰頭土臉。
「卡!」導演再一次不滿意的喊卡,氣呼呼地摔劇本發飆,「那個新人,你是豬來投胎的是不是?簡單一個鏡頭,我要講幾百遍你才會做對?你他媽的給我向右滾,不是向左滾,老跟藍天撞在一起,搞什麼?教豬爬樹還要比教你演戲簡單,SHIT!」大熱天拍動作戲本來就累人,高溫讓工作人員各個心浮氣躁,火氣跟著也大。
「太熱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拍吧!」藍天打圓場的建議,轉身拍拍小女生的肩膀,「注意力要集中才不會受傷。」其實,他心裡恨不得掐死這支小花瓶。這個鏡頭已經連續NG了十次,他就陪她在沙裡滾了快兩小時,一句台詞都沒有只是滾動,滾動方向老要搞錯,害他被絆倒了好幾次。
「藍大哥,我真的想做對,可是我看到車子衝來,我就怕得腦筋一片空白……」眼淚已經滑落,看來楚楚可憐。 「沒關係,第一次都是這樣。」藍天不著邊際的安慰道:「喝口水,休息一會兒,等一下狀況就會好的。」
「可是,導演伯伯好生氣。」邵依依開始抽抽搭搭的落淚,身體自動的貼近藍天的胸懷,嗲裡嗲氣的訴苦尋求安慰。
「沒事的,導演的個性就是這樣,火氣發過也就算了。小松,給依依倒杯水。」藉著轉身吩咐助理,他同時技巧的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在臨時搭起的遮陽棚下歇息,藍天忍不住比較,同樣是女人的眼淚,他對邵依依只能擠出帶有距離禮貌性的安慰,但是,白雲的淚卻可以打動他的心,挑起他心頭的波動。 該是萌芽的愛苗,讓反應、感覺完全都不同吧!
習慣性的拿起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你在幹嘛?」
「看漫畫、吃葡萄,羨慕吧?」電話那頭凶巴巴的女聲跟溫柔軟言安慰一點也搭不上邊,不過,聽在藍天耳裡卻習慣得不得了,總要比軟嗲的女音好多了。
「喂!商量一下,你的書可不可以不要寫難度這麼高的劇情,又是沙灘被追殺,又要下海撈寶,你只要動動手指敲鍵盤打上下海搜索四個字,我就拍得累到死。我今天已經在大太陽下滾了兩三個小時,然後明天清晨還要下海……」
等一下,他在做什麼?
他竟然在對白雲訴苦?!從他決心踏入演藝圈,他就知道這是個打落門牙和血吞的工作,大冬天拍夏天戲水、登高山、爆破、跳樓……再危險他也不皺眉頭,更別提喊聲苦,因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而現在,他竟然期望從白雲那裡獲得溫言安慰?
「好可憐、好辛苦。」帶笑的聲音透過電話從百里外傳來,分明沒半點真心。「我終於知道要怎麼整你了,我現在就去跟編劇商量,多補幾場動作戲,什麼攀巖、溯溪,要不然就寫羅邦在山裡迷路,只好生吞蛇肉、老鼠、蜂蛹來保命。」她毫無同情心的大笑,腦中淨是藍天灰頭土臉的樣子。
「你夠 ,沒同情心的女人。」藍天好氣又好笑的警告,他可以想像白雲笑癱在椅子上的可惡樣子。
「我沒同情心?我現在寧願和你身份對調,藍先生,你躲得遠遠的,不用像我得接受你爹娘、我爹娘再加上你爺爺那票長輩團的探問,你知不知道他們看我的眼神怪裡怪氣加超曖昧,害我連飯都吃不下。」糗死了。
「探問什麼?」藍天不明白。
「唉,廖伯伯全都說了。」白雲的語氣衰敗。
「他說了什麼?」藍天壞心的竊笑,故意裝傻。「他說他親眼看見我們兩個躺在床上,然後他以為你和我正在那個……」白雲含含糊糊的說,幸好是透過電話,面對面她肯定死也說不出口。
「那個是哪個?哦——」藍天促狹的拉長音調說:「你是說我們正要接吻?可惜被廖伯伯不解風情的破壞,是不是有句成語叫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