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客廳的落地窗,他看見屋外的光線慢慢變暗起來,冥冥中他覺得他好像還漏了一個環節沒問,就像手上拿的拼圖缺了一塊的感覺……
「修文,你會不會覺得和我這樣一個處在危險中心的人相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隨時有危險莫名其妙地接近,就像那一天有車撞你,那是故意的……」軒萱低沉猶豫地問。
隨著軒萱越來越低的語調,他仔細地想著軒萱這段話的意思。突然的,修文靈光一閃,有個念頭突然出現,他把他心中真正的感覺掩藏在他輕柔的語調中,「所以你私自決定,如果你繼續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有危險?所以你自己離開?」
軒萱低著頭不回答,他就知道他猜對了。可惡!他氣憤地對著軒萱低吼著:「聽我說,我不管你是不是要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有關我的事,你應該要問過我的意見。你以為讓我遠離危險對我就好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擔心你,我不要你自己去面對一切。」修文氣呼呼地繼續說,「我是男人,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真想打你一頓屁股,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有多擔心?你這個可惡的小女人,我的生活全被你攪亂了,你知不知道?你……」
「對不起……」軒萱喃喃地說,眼神中的自責神色,讓修文忘了要繼續他的抱怨。
「修文……對……不起……請原諒我……」軒萱撲抱上他的頸項,趴在他肩膀可憐兮兮地說。
他心疼地摟緊軒萱,一肚子的抱怨在聽見她這番脆弱的低訴後,剩下的只有滿心的不捨,誰讓他向來是個仁慈心軟的男人。他安慰地輕拍著軒萱,溫和嚴肅地說:「好了,我原諒你了,嗯……別難過了。對我來說,人生本來就是充滿危機的,我父親目前在國家科學院工作,我的公司也接受軍方委託製造某些零件,所以我們家的人,也是需要面對某個程度的危險的。但是答應我,不管任何事,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一起解決,我不喜歡孤軍奮鬥,或者被撇下的感覺,你也是的對不對?」他托著她的臉,認真地說:「答應我,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嗯……」軒萱很慎重地點頭答應。
軒萱讓希望重新點亮了她的眼睛。該坦白最重要的一件事嗎?
「修文………」她嚅囁不安地喊著。
「我……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告訴他那個計劃和欺騙吧?
「先別說吧,我們先吃飯,你累了。」修文心疼地摸著軒萱眼眶下的陰影。
「我去前面的餐廳買晚餐回來好不好?你今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不餓嗎?你乖乖地待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不要。」軒萱拉著他的手不放。
「放心,你不是說他們還以為我們在家對不對?所以我們在這裡是安全的。」
模糊中,軒萱沉沉地睡去……叮……叮……是電話鈴聲,軒萱動動幾乎麻掉的手臂,屋外天色已經全暗了,她掙扎著扭亮燈,接起電話。
「萱,我們查出來了,『紅色三月』中有人認得你的樣子,一個月前在海島見過你。」電話那一頭是個低沉嚴肅的男聲,那是井遨。
「怎麼可能!我是那麼小心的。啊!我知道了。」軒萱想起來,她回去卸妝時,並沒有檢查女廁所內是否還有其他人,這是她的疏忽。
「是我的疏忽,我知道了。」
「好,那要注意安全,我們這裡還沒有動靜。」
不對,太久了!修文出去太久了。軒萱心中一跳,一股冷意由腳底躥起,她恐慌得不敢去想,她急忙地說:「井遨,我一會兒再和你聯絡。」說完立即放下電話,她連鞋子也來不及換,就衝到外面。沒人?她看手錶:一個小時了,修文出去一個小時了。她顧不得其他,她衝到街角的餐廳詢問是否有人看見修文。
當餐廳內的人告訴她,他買完東西後,有一輛白色的旅行車來接他。軒萱搖著頭,蒼白著臉往回跑,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冷靜、冷靜、她一再告訴自己:他們的目標是她,所以不會對他不利的,她機械性地撥通電話,呆滯地說:「他們行動了,修文被他們帶走了。」
「我就知道。」接電話的井遨一頓,他放低聲音,宛如催眠地說:「萱,別慌……冷靜下來,他們的目標是你,所以他暫時不會有事的,,修文帶著手錶是不是?」
「是啊!」軒萱被井遨一提醒,精神也來了。她開心地說:
「我明白了,我這就開始追蹤。」
「好,我們一起進行,不准私自行動好不好?」井遨不放心地叮嚀著。
軒萱放下電活,她拖出放在行李袋中的手提行李。幸好井遨夠仔細,事先就先把兩個動過手腳的手錶交給軒萱和修文,現在就派上用場了。軒萱面色凝重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如飛地敲擊著鍵盤,畫面一個又一個快速轉換著,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滴滴聲響……
第九章
二十四小時後……這是距離修文失蹤後的二十四小時。
會議室中的每個人都面色凝重,主持會議的男人叫村上春雄,他是國際情勢課的刑警。他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矮胖的身材,正塞在合身的西裝中,一臉和善的微笑,看起來不太像刑警。他看著地圖有些發呆,他們在等、等對方行動……
軒萱一身緊身的黑衣黑褲,臉色有些蒼白地坐在椅子中。石川焰安慰地握著軒萱冰冷的小手,他一貫慵懶的語調,低沉不在意地說:「嘿,他是個大孩子了。相信我,他會照顧自己的,別擔心。」
「修文也這麼說,可是小哥,我真的好擔心。」軒萱的眼神充滿無助和憂心。
「拜託,對你的男人有點起碼的信心好嗎?我要是林修文,知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我一定一頭撞死。」石川焰用微笑安撫著她,笑著說,「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中,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