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筱妗疑惑的睜大眼睛。
「你住的那棟樓房,後來也被火焰波及。」怕她難受,他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給她力量。「消防人員怕整棟大樓燒起來,所以對大樓灌水,屋子裡的東西全都泡水,包括你的繪畫工具。」
聞言,左筱妗努力控制的不讓眼淚掉下來。那屋子一點一滴都是她的心血,雖小,但裡頭充滿她與元元回憶。
現在的她除了銀行存款外,真的是一無所有吧。
「別哭,我會再買一棟房子給你,我不會讓你們吃苦的。」他抱著她許諾。
「我不要你花錢,幫我到美術社買畫具。」她努力的用微弱聲音開口交代。
「你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我是不會在意那些錢的,現在的我,只要你和元元好好的就好。」朱譽己拂著她垂落在額前的頭髮。
眼前恩愛的畫面刺痛頌師僑的眼,他嚥不下這口氣。
「既然筱妗願意完成是最好不過的事。」他譏笑的開口,「我想你很清楚自己和畫廊簽下的契約,該交出的畫作就得交出,否則違約金不是你能負擔的。」
朱譽己明顯的感覺到懷裡的在筱妗顫抖了下身子。
「威脅一個還在病榻中的女人,算什麼男人!」他氣不過的朝他吼。
「在商言商。」手一攤,頌師僑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也是為筱妗好,怕她在藝文界失去信用,以後不管是哪個畫廊決定讓她開畫展時,都會再三考慮。」
「我想休息。」倚靠著朱譽己,她緩緩的閉上眼吐氣。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決定不完成最後那幅畫。」頌師僑很明白逼人不能太甚。「那你早點通知我,我好跟畫廊溝通賠償的損失。」
他瀟灑的把頭一點後,轉身離開。
「你知道我有能力做出賠償的。」朱譽己不悅的說。
「幫我把畫攤開。」她央求的推推他的手。
「先說好,看完畫以後,你必須馬上休息。」他不甚高興的威脅。
左筱妗用輕點頭表示答應。
他起身拿來畫筒,並攤開被捲在裡頭的炭筆素描。
「我以為自己才是工作狂,沒想到你比我還有過之而無小及。」
即使雙手盡責的攤平畫紙,朱譽己依舊抱怨著。
「還好沒受損。」手指緩緩撫過她的心血結晶。「只要補些陰影和修飾的補強就好。」
「好了,你現在乖乖的休息。」他強硬的將畫捲回畫筒,命令道,「不然我會生氣。」
「記得幫我買炭筆和其他工具回來。」她念出一串住址要他抄下。「跟老闆提我的名字,他知道我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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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喝湯。」元元貼心的將病床旁的架子拉出來,好讓朱澄熙將雞湯擺在上頭。
「有沒有乖乖聽姑姑的話?」摸摸他的頭,左筱妗問他。
「我沒住在姑姑家啊。」元元對她咧嘴笑,「我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
她訝異的瞪大眼,望向小姑尋找答案。
「我爸媽把他接過去,因為我那裡有小嬰兒,半夜會吵到元元休息。」朱澄熙解釋。
「喔。」澄熙說的也有道理,她沒有反對的立場。
「我媽媽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朱澄熙不忘替母親說話,「我想以前你們都有誤會,現在你和我哥和好如初,要不要試著和我媽媽溝通溝通?」
「有用嗎?」她苦笑著。問題應該不單只在她身上吧?
「媽咪,奶奶現在不是壞心腸的歐巴桑了喔!」在一旁玩玩具的元元突然開口說,「奶奶她會帶我去買衣服、鞋子,還陪我到幼稚園去,而且還煮點心給我吃,還說以後不會打我,不會對我凶喔。」
一向有話直說的元元,將自己的發現與母親分享。
「難道你連為了我哥哥努力嘗試都不願意嗎?」朱澄熙不滿的問。
「我沒那種意思,而是……我覺得很意外罷了。」她還是不敢相信沈寶貴會真的改變什麼。
就連她自己都沒把握再次與她面對面後,是否還會有壓抑不了的火爆場面,更何況是本人的改變。
「這雞湯呢,是我媽媽親自幫你燉的。」朱澄熙笑咪咪的在她喝下第一口雞湯時開口。
如果她真的有意思要嚇她,那她做得很好。
「想道謝嗎?」朱澄熙繼續以嚇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透露,「要道謝就得當面道謝,這樣才有誠意,對吧?」
「媽咪,奶奶在外頭。」元元蹦蹦跳跳的跑回她身邊,「我去叫她進來。」
來不及制止,左筱妗便見沈寶貴一向精明幹練且得理不饒人的臉,出現在病房門口。不知是否是彼此心境上的轉變,她發現眼前的她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
「我帶元元到樓下的小公園散步。」朱澄熙機伶的將元元帶走。「你們好好的談,希望等等能聽到好消息。」
兩個原本可以充當潤滑劑的人很沒良心的跑走,留下向來對對方都是拔劍相對的兩人,尷尬得不知道如何開口。
「呃……」最後還是左筱妗先開口打破尷尬的僵局。「謝謝你的雞湯。」
總之,先道謝總錯不了吧?
「雞湯啊,小事件啦。」沈寶貴說話的聲音依舊宏亮,但語氣中多了和緩的態度。
「還是謝謝你的愛心。」她依舊客套的道謝。
「我說筱妗啊,」突然,沈寶貴改變了向來以「你這個女人」或「狐狸精」的稱呼,直接喊她的名字。「以前是媽錯了,我以為……唉!你知道我們這輩的人莫不巴望著早點抱孫子,所以當我知道你拿掉小孩,而沒人告訴我,其實小孩是譽己叫你拿掉的,致使我一直以為你殺害了我第一個孫子,所以才會對你那麼凶、那麼壞。」
原本左筱妗還陷在她喊自己名字的訝異中,但後來她那串長長的話更是讓她不斷的瞪大眼睛。
「我知道我這種改變比起以前是大了點、誇張了點。」她見到左筱妗震驚的模樣,歎氣道:「你現在要以為我是為了元元那個寶貝金孫也無妨,但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