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蕎,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說今晚有事。」宋齡元根本不想讓柳沐蕎知道杜廉回來求親,她不要她操心,既然她立誓不成婚,就一定會做到,即使對象是杜廉回,她也絕不動搖。
「突然沒事了,所以進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敢問杜公子今日來可有事嗎?」柳沐蕎轉而問杜廉回。
杜廉回拱手道:「在下今日是來向心儀已久的宋姑娘求婚的,還望沐蕎姑娘幫在下說說好話。」
柳沐蕎眉開眼笑,「現在才想到我不覺得太遲了,姐姐向來眼光高,怎會看得上你,是不,姐姐?」
宋齡元不忍見杜廉回讓柳沐蕎調侃,輕道:「沐蕎,不得無禮。」
柳沐蕎笑在心底,若是宋齡元此時知道杜廉回和陸官雍的關係,不知會做何決定,不過柳沐蕎是不會讓她有機會知道的。
「怎麼會呢?我相信杜公子的心胸絕對寬大,是不是,杜公子?」
「當然,沐蕎姑娘說得是,雖然我無法給宋姑娘優渥的生活,但杜某絕對會好好愛護宋姑娘!請相信在下的心意。」杜廉回誠摯的雙眼大膽地直視宋齡元。
柳沐蕎見狀,輕咳一聲,「呃!杜公子,沐蕎就和你直說了,姐姐一直對我很照顧,」柳沐蕎轉向宋齡元說:「所以我自然不會輕易地交出她的幸福,她是我的大恩人,我絕不容許有人欺負她。為了她,即使為她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請問,你能嗎?如果你沒有我這樣對待姐姐的心,那請回,你不是姐姐可依靠的對象。」
她握住宋齡元的手,專注地觀察杜廉回。
杜廉回連猶豫也沒,便說:「你能,我也能,我對她的心意絕不少於你,你儘管放心地把齡元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對不起,杜公子,你的心意,齡元只能心領…」宋齡元還是決定以柳沐蕎為重,忍著自己的心情不說,雙眉糾結,她心裡很苦,明知杜廉回對自己的心意,她卻無以回報。
「既然如此,杜公子,請回吧!我家姐姐對你沒意思,是你自作多情了,你配不上我姐姐的。」柳沐蕎起身,作勢要趕杜廉回。
宋齡元忍不住出聲了,含著悲傷的淚水說:「不,是我配不上杜公子,我的身份卑賤,怎能與杜公子平起平坐。」
「齡元。」杜廉回心有不忍。
「終於肯說實話,接下來你們自己好好談談吧!我這個假媒婆自動消失。」柳沐蕎笑了笑,輕鬆地退出場,她相信宋齡元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門外一直守著的如蕙,見沐蕎走出,急切地問:「如何?」
「有我出馬還會失手嗎?你可以先去休息,我想他們有得談了,靜靜等,明天就會有好消息了。」交代完畢,柳沐蕎也回到自己房中。她今晚本想去知縣府玩上一番,不過為了宋齡元,決定改日,就讓那個糊塗知縣再逍遙個幾天吧!
輕輕推開房門,雨由未關的窗戶打進,弄濕了地,柳沐蕎點上油燈,關上了窗。
一抹急促的呼吸驚動了她房裡的人,她警覺地關上門,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刀子。
「誰?出來。」
人影由暗處走出來,是全身濕漉漉的陸官雍。
「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陸官雍不發一語,上前緊緊地抱住柳沐蕎的身子,他終於等到她,這回他再也捨不得放開她。
「陸公子,你怎麼了?」柳沐蕎小心地問。
陸官雍還是不回話,柳沐蕎又掙脫不了他的束縛,便靜靜地讓他擁著。
柳沐蕎突然發現他的體溫很低,便說:「陸公子,你先脫下濕衣吧!」
閒言,陸官雍鬆手,讓柳沐蕎為自己脫下濕透的衣物,見她又要離開自己,他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此時的柳沐蕎顧不得矜持,笑道。「我只是去幫你拿點乾淨的衣物,不然你會受風寒的。」她的話讓陸官雍安心地放開她。
一會兒後,柳沐蕎拿著一套平民服進來幫他換上。「我這裡只有這樣的衣服,你就委屈點,先穿上,以免著涼了。」
陸官雍無言地讓她替自己換衣服。
「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聽到柳沐蕎的聲音,陸官雍回了神,他該怎麼做呢?告訴她,他是她的仇人,
他們是敵對的關係?
不——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這麼重的罪,他無法說出來,那麼大的壓力,他也不要她擔著,他希望她無憂地過完一生。可若真要讓她無慮,那麼他就必須離開,誠如宋齡元所說,他的存在只會讓她更傷心罷了,但……他已經離不開沐蕎了啊!
「沐蕎,你討厭我嗎?」他的手撫上柳沐義的臉。
柳沐蕎搖頭,「如果我討厭你!就不會跟你說話了。」
「那麼,嫁給我吧?」
他願意娶柳林蕎,願意替她擔上八十幾條人命的親情包袱,他願意終其一生照顧她。這並不只代替父親贖罪,更是為了他的私心,因為愛她,所以想留她在身邊,他要給沐蕎安定的生活,一輩子看顧著她。即使明知這樣是錯的,他依舊舍不得放開她。
他是陸谷的兒子,該對柳震豐的遺孤有所補償,上一輩的恩仇,他期望能在他這一代結束,而且不要再提起,任何人都不該死,錯只錯在權力鬥爭的殘忍無情。
柳沐蕎伸手探了探陸官雍的前額,擔心地問:「你是不是淋雨過了頭?」
「我是誠心的,答應我好嗎?嫁給我,讓我一輩子照顧你。」
「可是我們並不怎麼麼熟識……」
「熟不熟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沐蕎,你呢?可曾對我有一絲動心呢?」
「我……」說不動心是騙人的,如此挺拔偉岸的男子是每個女子傾心的對象,面對陸官雍,柳沐蕎怎會不心動,他是如此的溫柔、體帖,更教她難以忘懷。
「沐蕎。」陸官雍輕聲催促柳沐蕎。
「我是喜歡著你,可是……」柳沐蕎羞紅著臉,低下頭,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