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碰她!是誰?爹、娘……齡元姐姐,還是……「師父——」
隨著一聲大喊,柳沐蕎坐起身來,一身大汗,她看了看四周,沒人在,深深喘一口氣後解下自己的衣物!拿一塊白淨的干布擦乾身子,又套上乾淨的外衣,推開窗子,聽到窗外打更的正敲著三更天。
看來如蕙給她的醒酒剛剛好。她勾出一抹微笑,因為高粱讓她作了不該作的夢,正好利用這時機出去「散心」。
柳沐蕎換上夜行裝,她在身上噴灑一些香料以蓋住酒氣,接著如同以往,她飛縱出屋內,消失在清晨微涼的霧色中。
※※※
自從曉得宋齡元為了自己不見杜廉回後,柳沐蕎總是帶著落寞,她痛心姐姐總是事事為她著想,而讓自己的幸福一再溜掉。
她跨上馬背,馬鞭一落下,駿馬狂奔向前,上了大街,柳沐蕎也沒讓速度緩下,仍是急奔。
當時正與杜廉回在客棧討論事情的陸官雍看見了她,急急告辭了杜廉回,騎上自己的馬追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柳沐蕎來到一處天然的湖畔邊,下馬,盤坐在湖邊。
一晃眼就快八年,也過了無知的年紀,如今的她有什麼事會不清楚呢?以前是宋齡元保護她,現下換她來照顧宋齡元,她一定要親手斬斷宋齡元對她的忠心,要宋齡元過幸福的日子。
另一匹馬蹄聲緩緩靠近,柳沐蕎回頭升起戒備之心。
漸漸地,柳沐蕎看到一個身影,是陸官雍。
「嗨!」陸官雍首先打招呼。
「你怎麼會來這裡?」她訝然。
「閒來無事逛逛,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你,真巧!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沒有,只是閒逛。」
見宋沐蕎露出煩躁的表情,便想探探詳情,
「怎麼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柳沐蕎別過臉,「沒有,你看錯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陸官雍急忙抓住她的手,「別這樣,每次你都沒待多久就要離開,難道與我聊天這麼無趣嗎?」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柳沐蕎提醒他。
陸官雍倏地放開她,「對不起!我失態了,可以不要走嗎?」
「陸公子,我們才見面兩次,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吧!」為避免橫生枝節,柳沐蕎急欲離開。
「就因為才見面兩次,所以我才想多認識你—想交你這個朋友。」
「陸公子,我們本是兩路人,不該有所牽連。」他是陸官雍,布政使陸官浩的兄長,堂堂一個封勝鏢局的負責人,這麼個大有來頭的人怎會想與地交往?
「你若是指身份的不同,我從來都不在意的。有關令姐的事,我很好奇,她於八個月前帶你來投靠李大娘,你們在泉州也住了快一年了,而我兄弟正迷戀著你大姐呢!」
柳沐蕎悄悄握緊拳頭,眉間的憂鬱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閃而過的憤恨,陸官雍以眼神詢問。
知道自己洩漏太多情感,柳沐蕎收了收,說:「你不該探測別人家的事情。」
「我不認為這事見不得人。」
「你太自以為是,我們的身份不同,觀念自然不同,根本沒什麼好說的。」語畢,柳沐蕎轉了身,準備上馬離開。
「宋姑娘——」即使頻頻的叫喚,柳沐蕎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陸官雍乾脆喊名字,「沐蕎!」
這會兒柳沐蕎有了反應:「我們不熟,你不該這樣喊我。」
望著她一臉無情,陸官雍心有些冷,被心牽引著想再見面的人,難道只有他嗎?
「聽說你是賽馬好手,我們來賽一場,你勝,我從此不再出現在你面前;我勝,我希望能再見你。」
看來是個好辦法,「好,就以這個湖泊為準,誰先繞完一圈,誰就得勝,上馬!」
約定好後,兩人盡情地馳騁在湖畔上,直至西山落下。
黃昏時,陸官雍抱著累倒的宋沐蕎回到翠園樓。
他抱她在床上躺下,才察覺她的右手一直抓著他的下擺,他溫柔地一笑,小心地把她的手放平,為她蓋好被子,深情的模樣都落入在門外守候多時的宋齡元眼中。
她輕聲地說:「多謝這位公子將舍妹送回,想必,她今天叨優你許久……」
「沒有的事,沐蕎她……」話還沒說完,柳沐蕎的手又纏上陸官雍的衣服不放,讓他愣了愣。
「很少看這孩子跟誰比較親近呢!看來沐蕎相當喜歡你,還沒請教公子尊姓大名?」見柳沐蕎有意於這位公子,宋齡元想乘機替她覓個好郎君。
「在下陸官雍。」
陸?宋齡元怔仲,心中起了陣陣不安。不會這麼巧吧?「敢問令尊是?」
「先父陸谷過世多年,宋姑娘認識嗎?」
這……這是上天放意作弄嗎?
宋齡元心一驚,穩住自己即將昏厥的身子,說:「不,朝廷命官與我們無緣。」
「沐蕎睡了,我明日再來看她。」陸官雍眼中只有宋沐惹,沒注意到宋齡元的異樣。
「不用了,陸公子的身份,沐蕎高攀不起,請陸公子將你的心放在別的女孩身上,請不要再來找沐蕎了。」宋齡元冷冷地說。
「身份的問題,我和沐蕎說過絕不在意,宋姑娘不用擔心,我會待沐蕎很好的。」雖不懂為何宋齡元和宋沐蕎都如此排斥王公貴族,但陸官雍還是想說服她。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答應,只能說你與沐蕎無緣。陸公子,請回吧!不要再來找沐蕎了,你的出現只會引起她的傷心。」
「什麼意思?」他會讓沐蕎傷心?
「如蕙,送客!」
「是,陸公子,請——」如蕙立刻擺出送客的態度。
「宋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我要知道。」
「沐蕎早已許配人家了,請你死心吧,陸公子,你是明理人,心中自有分寸才對。」
陸官雍回頭再看宋沐蕎一眼,輕輕地拿下她的手,「好,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過,我會再來的,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手。」說完,他毅然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