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去找歷人了,可能會晚點回來,不必擔心。
顏回嘴角輕輕揚起一個不甚自然的弧度。
挺聰明的,還懂得把這行字縮小再縮小,恐怕是打著他沒看到就算了的主意,不過,很不湊巧,他的視力好得很。
沒想到,才走了一個阿海,又來一個余歷人,上天是存心要考驗他的耐性嗎?
顏回與陳尚隆談完合作的事後,兩人走出辦公室,又重重地握了彼此的手。
「合作愉快!」
陳尚隆爽朗地笑著。
「當然。」
顏回微笑,「陳先生,請!」
「不用、不用,你還有事情要忙,就別送我了,讓方特助送我就好了。」
顏回看了方新陽一眼,「既然陳先生這麼說,那我就不送了。方特助,麻煩你送陳先生下樓。」
「是,總裁。」方新陽必恭必敬地說。「陳先生,請!」兩人一同走進電梯。
望著合上的電梯門,顏回沉沉一笑。
「已經放了餌,現在就等獵物自動上門了。」
顏覺走到他身旁。
「你這樣做是在刺激他。」
「我喜歡速戰速決。」
他可沒時間跟懷冬以外的人蘑菇。
「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顏覺警告道。
佟懷冬從不知自己竟會如此高興見到阿海。乍聽余歷人說男生宿舍又鬧鬼時,佟懷冬便興匆匆地跟著他來到男生宿舍樓下。
「阿海!阿海!」
果然,喊了幾聲後,阿海突然出現在她身旁。
學妹!
一人一鬼相擁而泣,場面異常感人,只可惜余歷人看不到,不過,光是看見佟懷冬擁抱空氣,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阿海,你到底去了哪裡?害我找得好辛苦喔!」
我也不曉得。那天我被那幢房子震開後,好不容易才回到你家,等了幾天卻都不見你和回,我只好回到宿舍。本來我聽你的話,不敢再生事,可最後還是耐不住寂寞,想找學弟們訴訴苦,誰知他們一見到我,還是一樣東躲西藏的。唉!他們也不想想,我雖然已經死了,可好歹也是他們的學長啊!
「你是鬼,怎能要他們與你和平共處呢?」佟懷冬勸他看開一點。
「師父,你是不是在和學長說話?」
余歷人興奮地問。
「對了,我都忘了幫你們介紹。阿海,這位是歷人,是你的學弟,當初若沒有他,我也不會認識你。」
學弟啊!你好。
「阿海說『學弟,你好』。」因為余歷人看不見、也聽不見阿海,佟懷冬便幫忙轉述。
「為什麼我看不見學長?」宿舍裡有很多人都見過學長,偏偏他卻從未見過。
「那是因為你的八字重,鬼魂近不了你的身。」
余歷人有些惋惜地說:「真可惜,本來我還想跟學長多聊聊的。阿海學長,我真的很欣賞你的畢業論文,你的論文中的論點都非常客觀,我也很贊同你提出的想法,若是你沒自殺的話,我真的很希望能認識你,跟你交換一下心得。」
阿海聽了感動莫名,沒想到他死後還有人一直惦記著他。回想起五年前愚蠢的自殺行為,他第一次感到後悔不已。
謝謝你,學弟。
佟懷冬又代為轉述。
「不客氣。」
學弟,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阿海想請你幫個忙。」
「沒問題,學長請說。」
請你跟我的父母說我很好,請他們不要再掛念著我,來世我若能再當他們的兒子,一定會好好地孝順他們。
阿海是哭著說出這些話的,不過,當然只有佟懷冬看得見。
第八章
「什麼?!」
顏回的咆哮聲震得桌上價值電萬的骨董花瓶晃動了下,佟懷冬連忙上前扶住。
「你……你剛剛沒聽清楚嗎?」震懾於他的怒氣,佟懷冬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顏回瞇著眼,兩道銳利的眸光直射向她,「我聽得很清楚,只是有點不確定,能不能請你再說一次?」
原來他是要她再說一次啊!當然沒問題。
「我是說,能不能請上次那位術者把這裡的結界暫時解除,好讓阿海搬進來住?」她當真不知死活地又問了一次。
「不行!」顏回堅定地拒絕。
「為什麼!」
「因為我這裡不是遊魂收容所!」他們好不容易才能過著不受打擾的兩人生活,才不想讓那個大電燈泡給破壞!
「阿海是我的朋友,況且,我也收容過你啊!」沒想到他除了霸道之外,還無情無義!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人和鬼不能長期住在一起,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他對她講道理。
佟懷冬當然很清楚這點,可是,阿海是她的朋友,她不能棄他於不顧啊!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搬回家了。」
「你為了他要離開我?!」他朝她大吼,不敢相信她竟會做出這個決定!
「是你無法接受阿海的。」佟懷冬回道,不明白以前他們三人就能和平相處,為何現在就不行?
空氣彷彿在瞬間凝結,兩人就這樣對望了許久。
顏回率先開口,「好,很好,那你就搬回去吧!」
佟懷冬嚇了一跳,沒料到他真的會同意。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還好意思賴著不走嗎?
她默默地轉身上樓去收拾行李,直到她下樓準備離開,顏回都沒回頭瞧她一眼。
佟懷冬就這樣滿懷傷心地踏出顏家大門。
在同一瞬間,顏回也頹喪地跌坐在沙發上。
談戀愛的第二天就與男朋友冷戰,這樣算不算是失戀?佟懷冬不知道。
這晚,阿海陪著她站在陽台上吹風。
學妹,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和回吵架。
「又不關你的事,你別道歉,是他太過分了。」
可是,算起來,我還是有責任——
阿海還是覺得很內疚。
佟懷冬轉頭望著他,「你的責任就是不准再去嚇人。」
我知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早早上床睡覺,明天還得上課呢!」失戀就失戀,又不是世界未日,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不管他了?
佟懷冬輕輕一歎,「也許我們兩個不適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