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雲姬,更為自己前世的過錯!
「就算會背上不孝的罪名,當初我也不該回去的。雲姬,若沒有我,也許『你』今天就不會是這個樣子,那天『你』不該救我的,早知會害了『你』,我情願以死換犬你』的幸福……」聽見細微的哭聲,言玉璽醒了過來。
「抱歉,吵醒你了。」莊紗淚流滿面的脆弱模樣,讓人不忍責罵。
言玉璽歎氣,自從遇見她後,他就經常歎氣。
「跟你無關,我是醒來想喝水。」
聽他這麼一說,莊紗哭得更凶了。
「別哭啊!到底怎麼了?」也不知怎地,誰哭他都可以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可就是見不得她哭,她一哭,連帶也牽動了他心底深處的溫柔。
「不是的……」莊紗硬咽道:「如果沒有我,你就不會是這樣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毀了你……」言玉璽懂了,她在自責,為前世。
他拍拍莊紗的背,安慰著,」都過去了,壓紗,我不記得了,你也忘記吧!」
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忘記,希望她看見的是現在的言玉璽,而非前世的雲姬。
雲姬已經死了兩千多年,而現在活著的人是言玉璽。
不經意問,他悄悄為她動了情,不再無心無情。在他眼中,她不是雲敞之,只是莊紗而已。
莊紗抬頭一喊:「不要!我不要忘記,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記得。」
很苦的,那樣的戀情很苦的,她比誰都想忘記。卻也比誰都不想忘,她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絕不可再重蹈覆轍。
「為什麼?那真的值得你念念不忘?」言玉璽不解,他都願意原諒了,為何莊紗還不想忘?
「值得的,因為那是我們之間惟一的聯繫,沒有了這份聯繫,我們就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不要那樣!雲姬,我要記得你,永遠記得!」她的生命原本就是為了雲姬而存在的。
那回憶是他們共有的,如果連她也忘了,那他們之間就沒有任何聯繫了,而在言玉璽眼中,她也就與一般人元異。
一陣巨大的衝擊襲向言玉璽的胸口,才剛萌發的情意又因她的話而硬生生地被扼殺了。
他終於清楚莊紗為何如此執著於痛苦的過去,因為她眼中只有雲姬,言玉璽對她來說只是雲姬轉世後的軀體罷了。
原來,莊紗看見的。深愛的一直都是雲姬,而非現今的言玉璽。
他總算明白了。
言玉璽離開床,眼底的妒意似洶湧激浪,快要淹沒了他。
他在嫉妒,嫉妒那個與他擁有同一個靈魂的雲姬!
可笑啊,他竟嫉妒自己!
「很好……很好!」他踉蹌後退,大笑幾聲,「可以,我就如你所願地全都記起來,你走吧!」既然要他想起來,那麼他就當雲姬——那個該徹底憎恨雲敞之的女子!
「雲姬?」他突然的轉變令她不解。
「走啊!」他更大聲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若說之前他對她還殘留有難以言喻的情感,現在也已蕩然無存。
「給我個理由。」
言玉璽勾起唇,邪邪地笑著,「要理由,可以。」他上前扣住莊紗的下巴,「我就給你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你親手殺了我,是你的秦皇毀了我幸福的家園,所以我不想再見到你!請問,這個理由夠不夠?」
要恨、那就徹底的恨吧!
她要他變成雲姬,那就如她所願,讓他了卻雲姬生前來不及做的事,那就是——憎恨雲敞之!
他原本也不想的,但這都是她逼他……是她逼的!
言玉璽鬆手,莊紗全身無力地跪在地板上,「是的……沒鍺,是我親手殺了你,你說的沒錯,你有權要我走……可是……」當時的「他」也無能為力啊!
「別再說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眼神一凜,全身散發出冰冷的恨意。
莊紗懇求地看著他,「你可以怪我、罵我,甚至要我賠上性命都無妨,但別趕我走,因為……我只剩下你了,雲姬。」為他而生、為他而死,她的命原本就牽繫著他。
言玉望轉身面對窗外,就是不想看她。
「走!」
莊紗沒有掉淚,靜靜地轉過身離開。
直到關上大門,她的淚水才又湧出,蹲在地上,她哭得好不傷心。淚水像永不乾涸的河流般,不知該如何才能停止。
雙手捂著臉,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埂咽低語:「對不起!對不起……」漸漸地,她靠著牆,哭著睡著了。
在夢裡,言玉璽溫柔地抱她回房,睡意濃厚的她分不清究竟是夢是真,若是夢,她期盼永不醒來。
雲姬低頭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好想醒來,卻愈睡愈沉。
「雲姬,等我……」她無意識他說。
坐在床沿的言玉璽握住她的小手,輕輕印下一吻後,元聲地離開。
如果說這次的重逢是上蒼給他們的補償,為何不讓他們徹底忘記前世的種種,有一個新的開始,而要如此折磨他們?
他是言玉璽,不再是雲姬,而莊紗卻執著於過去,執著於那段苦戀,她之所以愛他,也是因為他的前世是雲姬,而這並非他所希冀的。
「壓紗,我是言玉璽,不再是雲姬了……」
# # #
經濟系辦公室內,陳圓柔低著頭,始終不敢看莊紗。
因為言玉璽的交代,她不敢再洩漏他的行蹤,否則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莊紗蹲在陳圓柔身旁,矮她一個頭,一雙大眼懇求地望著她。
「拜託嘛!助教,就這麼一次好不好?」整整三天了,言玉璽像消失一般,教她完全見不著他的人影。
陳圓柔假裝很忙,「莊紗,助教很忙的,你改天再來好不好?」她為難地也想求她了。
言玉璽的改變,她相信絕對跟莊紗有關,但她又不是當事人,實在沒有插手的道理,況且她還想得到教授的推薦呢。
「助教,你只要動一下嘴巴就可以解決我的問題了,好不好嘛!拜託你。」
他們之間的問題愈來愈難解,若再不見他,她怕他們真的就再也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