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粉臉上佈滿疑惑。「『新娘子』是什麼東東?好玩嗎?」
如音手掩著口,笑得賊兮兮:「好玩,很好玩喔!如果你做麻的新娘子,你喜歡什麼他都會買給你,你想去哪裡玩他都會陪你去,你開心的時候可以抱他、親他,不開心就捶他、揍他……」
如樂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這全是好友的「經驗談」嗎?
「好啊、好啊,我要做天天的新娘子!」冰冰拍著雙掌,笑逐顏開。「爸爸都不買嘟嘟車給我,天天,等我做你的新娘子,你要買很多、很多嘟嘟車給我唷!」
「好。」鈞天老實地點點他的小腦袋瓜子,傻呼呼地跟著她笑咧嘴。
「如音,別開玩笑了!」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喔!」她笑嘻嘻地一手擁住一個寶貝:「如樂,你們家紅豆以後就是我們家麻的未婚妻了,紅豆配麻……嗯,超速配咧!」
「紅豆……配麻?」
如樂一臉的哭笑不得,如音是不是餓昏頭了啊?
*******
十年後
「我瞪……」
冰冰一雙大眼努力地瞪、狠狠地瞪,瞪到發酸了也不眨,恨不得坐在她正前方那個理平頭的傢伙能被她瞪到縮成螞蟻一隻,讓她一腳踩扁好洩憤。
成績單發下來了,她是全班第二名。
英文朗誦成績揭曉,她是全校第二名。
作文比賽獎狀剛頒發,她是全市第二名。
「第二名」三個字像一塊又一塊的巨石不斷從天而降砸上她腦袋,都快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從她有記憶以來,不論任何成績、任何比賽,她永遠都逃脫不了第二名的「噩運」。
這些,全該歸咎至她與生俱來的「孽緣」!
「我好恨啊……」
她緊緊握著原子筆桿,老師在講台上說得口沫橫飛,她卻滿腦子想痛揍前座那個無時無刻都跟她爭奪「第一名」寶座的冤家。
驀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唇邊霎時浮現一抹奸奸的邪惡笑容。
韓鈞天是個欠揍的超級大白癡!
丁壯壯是只沒大腦的笨豬!
字條上,她用左手歪七扭八地寫下兩行宇,愈看愈滿意、愈看愈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明絕頂!
丁壯壯是何許人也?就是三年級那個頭大、肚大、腳大、嘴更大的流氓學生,她早看那傢伙不順眼,順便寫上去,一心想著待會兒一下課,「有人」背後貼著她的「至理名言」出去四處招搖,肯定會十分轟動,搞不好半路真被丁壯壯看到他背上的字條,一氣之下還會「賞」他幾拳呢!
坐在最後一排的她賊兮兮地往右一瞥——很好,坐在她右邊的男生正在打瞌睡;往左一瞥——更神,坐在她左邊的男生正認真地看著課本……裡頭的漫畫書。
天時、地利、人和,真是天意如此!冰冰得意一笑,撕下隨意貼的便條紙便往前座男孩的背上一貼——
得手了!
暗爽不到半秒,她手才離開了紙條一厘米,突然就被平空冒出的另一隻手給活逮。
她駭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傢伙後腦袋難不成有長眼啊?!
「放手啦!」
她彎低身,又急、又氣地低喊,可對方彷彿是存心故意,反而握得更緊。
冰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從「撲通、撲通」變成「咚、咚、咚、咚、咚」,快得像坐在雲霄飛車上一樣。
「放手啦!」
她又說了一次,還伸長腿踢了踢他椅子,可他偏偏無動於衷,繼續握得死緊。
衰、衰、衰,簡直是衰到地獄最深處去了!
像是見到黑衣死神拿著一把勾魂斧在身旁朝她嘿嘿冷笑,冰冰渾身冒冷汗,用力抽、努力拔,偏偏就是收不回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小蘿蔔手。
這……要是被其他同學看到他們兩個「大手握小手」,她肯定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啦!
小學時的「沉痛」記憶再度浮上她腦海,自從二年級時不曉得哪個王八蛋在教室寫下「冷冰冰愛韓鈞天」的「經典名句」後,接下來的四年她可是頂著「韓太太」的頭街「忍辱偷生」地熬過。
好不容易上了國中沒人提起這件事,她可不想再來一次呀!
「麻!」
她真的快捉狂了喔。
「什麼事呀?」鈞天回眸一笑。「親愛的紅豆?」
嗯……
冰冰整個身子往後一縮,她最怕見到他這種「關愛」的笑容,就好像貓跟老鼠打招呼一樣,讓人不寒而僳,渾身直冒雞皮疙瘩。
就她記憶所及,每回瞧見他露出這種「無邪」笑容,她十之八九都會……
死得很慘!
「哇嗚——」
一枝粉筆由講台上如箭射出,鈞天脖子一歪,不偏不倚地掠過他,直接命中冰冰眉心,痛得她哇哇大叫。
「你們兩個上課不聽課在說什麼悄悄話?!」
火大的老師一發飆,前排的學生無辜地承受了一場口水雨。
「老師,你謀殺啊?差一點就射中我眼——」
說到一半冰冰才突然發覺,自己揉著眉心的不正是剛剛被緊握不放的右手嗎?
她再一看——咦,貼在鈞天背上的字條到哪去啦?
「韓鈞天,你說,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麼?!」老師氣呼呼地質問。
他站起身,清秀俊朗的姣好面容漾起一抹淺笑。
「沒說什麼。」
冰冰吁了口氣,總算這傢伙還有點義氣。
可惜,她誤會了。
「冷冰冰她只是……」
鈞天側身看了她一眼,冰冰這時才發現他手上正拿著她寫的那張字條。
「寫了幾句愛慕我的話遞給我而已。」
什麼?!
就像被十塊大石砸上、十個雷劈下、十頭牛踩過,冰冰覺得自己快靈魂出竅了,整個天地全在她面前旋轉不休。
「我……我才沒有!」
一回神,她雙頰火紅,雙瞳噴火,一拍桌,立刻站起身狠狠瞪著眼前這匹披著羊皮的惡狼。
「冰冰……」
鈞天像是被她的「兇惡」嚇了一跳,明澄清澈的大眼無辜地望著她,輕顰眉,還「情意深濃」地帶些幽怨喊著她的名。
一陣寒意頓時順著冰冰背脊一路竄麻上頭頂,這……這傢伙又想要什麼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