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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夠了!「

  月笙大喊一聲,再不制止,昭芹就要將她的身份洩露了。

  」昭芹,什麼都不用說了。「她淡淡地說:」我真的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什麼沒事!我聽人家說你打得皮開肉綻,他那麼對你還有天理嗎?我一定要替你出口氣!將軍有什麼了不起?我不屑做而已,要不然--晤……「她的嘴又被司武摀住了。

  」別氣,我現在就把他帶回去好好管教,馬上讓他脫離你的視線範圍內。「

  司武說完立刻把昭芹硬拖走,免得她那張快嘴又蹦出什麼該判砍頭的忤逆話。

  」你弟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司武和昭芹一走,拓裡便急著問明白昭芹方纔那番語帶玄機的話意。

  」沒意思。「

  」竹生--「 

  」我不想跟你話。「

  她頭一轉,眼一閉,賭氣地再也不吭一聲。

  第七章

  在床上足足躺了快三天,月笙才能下床走路。

  但是那種一移動腳步就覺得椎心刺骨的痛,可是折磨她到第五天才總算消褪。

  這之間,大軍又出動了一次,她這傷兵在營帳裡昏睡時,拓裡用計,以在野鼠身子綁上浸過燈油的綿繩,再放它們進突厥兵藏匿的山洞、坑道的方式點火攻得突兵四散奔逃,再度後退了十里有餘。

  大軍拔營往前進了一捨,與突厥兵維持十里的距離僵持著,對方高掛免戰牌,拓裡也乾脆讓士兵們休息個幾天,將傷兵陸續後送。

  當然,這」傷兵「不包括月笙。

  接下來幾天換藥都是昭芹幫她的,月笙根本不讓拓裡近她身,連話都懶得跟他說,縱使拓裡體貼地為她多加了一層褥被,讓她更好臥睡,還繫繩掛起了一塊布簾,讓她不會因為許多人進進出出都看見她臥趴在床上而備覺尷尬,但她就是不理他。

  反正她已經決定離開了。

  她真的傷透了心,待在這裡她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拓裡和其他女子纏綿悱側的畫面,愈想便愈揪心。

  雖然一再說服自己,要求一個男人對九年未見、生死未卜的未婚妻」守貞「是太苛刻了,但她就是小眼睛、小鼻子、小度量,就是沒辦法不計較嘛!

  沒錯,她承認是自己太高估自己的氣量了,當初她還想著就算裡哥哥受皇上賜婚與公主成親,她也願意讓出正房大位,委屈當名小妾,如今不過是一夜露水姻緣就令她如此難受,她還能與人共事一夫嗎?

  」唉……「

  她急忙摀住自己的嘴,就怕這輕聲歎息便會驚醒睡在帳內的另一人。

  算算時辰應該已是未時末、申時初,月笙早就計劃好今夜要走,趁著沒人注意,她偷藏了幾粒饅頭預備著路上吃,羊皮水囊裡也已經裝滿水。

  本想帶義妹一起走的……

  但是雖然昭芹不承認,月笙卻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司武,她這個義妹對誰愈是」放肆「,愈是感情好的表現。

  照她看來,司武雖然不知曉昭芹是女兒身,卻處處維護她、縱容她,和她感情好得不得了,要由兄弟情轉為男女之情可說是機會十足。

  但是如果她說要走,昭芹絕對會義無反顧跟著離開,那她豈不是扼殺了義妹一段可能的大好姻緣嗎?

  所以她想了很久才痛下決定,自己一個人先走,等大軍凱旋而歸再跟義妹相聚,到那時義妹已能以女兒身向心上人表白,若能有好結局最好,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屆時她就與義妹兩人遠走天涯,等到昭芹找到了好歸宿,她就出家為尼。

  主意已定,月笙不再遲疑,掀被下床躡手躡足地悄離開帥帳。

  避開守營兵士的注意,月笙拎著包袱星夜趕路,只想離營區愈遠愈好。

  不過,迷糊的她走錯了方向。

  該回關內的,結果她在密林裡迷了路,一繞再繞竟然往反方向走。

  」應該是走這裡沒錯吧?「

  現在她才想起自己是個大路癡。

  一直以來,出門都是昭芹在問路、帶路,遇上岔路也總是靠昭芹」百猜百中「的直覺領路,才能平安到達京城的。

  而她呢,是那種一離家超過千尺就會找不到路回家的蠢蛋,但她現在才想到。

  雖然今夜星光燦爛,但是古樹綠蔭蔽天,月笙只能看見幾尺之內的事物,每踏出一步都令人膽戰心驚。

  更糟的是,她的心」忘「在軍營裡了。

  她的步伐愈來愈慢,原以為離開軍營、遠離拓裡,她就可以逃離那種椎心之痛,可是一想到這一別兩人終身再難相見,另一種啃噬人心的痛楚又緊揪著她的心不放了。

  」就散步而言,你會不會走得太遠了些?「

  月笙猛然回頭,像見鬼似的瞪大眼。

  原以為自己是累壞了才產生幻聽……

  但是當她一回頭,拓裡真站在星光灑映處。

  玄扎巾,皂羅袍、粉底馬靴,腰懸寶劍,他就這麼站在距她不到十步遠的地方,一動也不動地靜靜瞅著」驚嚇過度「的她。

  」你怎麼會……「

  」怎麼會在這?「

  拓裡接了她的話,也一步步走近。

  」你偷藏饅頭的事我早發現了,我在帳簾上裝了個小機關,只要你掀簾外出就會驚醒我。「

  」你一直跟在我後面?!「

  月笙真的一點也沒發現,在她耳中只聽見不知名的蟲鳴和夜梟啼叫,根本不知道身後有人跟蹤。

  」你想去哪?「

  他不答反問,目光如炬地盯視著她。

  」要你管!「

  月笙討厭極了自己再見他時那種打自心底竄升的狂喜心情,覺得自己好沒志氣,縱使外表表現得對他不屑一顧,瞞得了別人,瞞不了自己。

  拓裡一雙黑眸深不見底,俊臉上沒有半絲被她惹惱的怒氣,連一絲不悅都沒有。

  」該回去了。「

  他淡淡說了-聲,語氣裡滿是縱容。

  月笙有些愕然,長睫下一雙美眸寫滿迷惘。

  照常理研判,拓裡就算不把她揪回去治罪,至少也該在這先罵她個狗血淋頭再說,畢竟她擅自離營本來就是違反軍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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