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一看就知道和她姐夫是同一款,同屬於都市雅痞,都屬於有錢的那種,但風度可比她溫柔姐夫差了十萬八千里,這男人的風度呀,糟透了。
嫌惡的對著男人黑西裝的背影扮鬼臉,小青不小心瞥見了時間……更聽見了老闆宣佈一分鐘後就截止投注的殘忍事實。
三億耶,聽說今晚的頭獎已經累積到三億,更說不定……她車小青就是今晚那個幸運的人兒。
看著秒針不停的前進,小青的心底也開始跟著焦躁。老闆的速度加快了,隊伍的前進速度也跟著更快了,眼看只剩兩個人就會輪到自己,小青的心也跟著吊上了頂端……
「大哥,麻煩你快一些,別再講電話了。」
小青很著急,前方的臭男人一直忙著請電話,拖了大家五秒的時間,明明就已經輪到他了,那男人竟然還兀自忙著和電話裡討論什麼開會內容,一點都沒有把他手上那張電腦選號單遞出去的意圖。
「……」男人似乎沒聽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專心地聽著話筒傳來的開會簡報,沒發現隊伍因他而停了下來,更沒發現身後的女孩已經快要化身為噴火恐龍。
「先生……」小青更著急了,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她可不想在投注站前飲恨。
她別了眼男人手上的選號單,看見了二號、四號、十六號、十八號、三十二號和三十八號。
「嘖,那是什麼爛號碼呀?」小青忍不住低咒了聲,這種號碼會中才有鬼,還是別浪費大家的時間,直接換她比較快。
小青焦躁的開始猛歎氣,眼睜睜看秒針快走完一圈,她的機會就要這麼擦身而過……突然間,她心一橫,大手推開了前方兀自對著電話高談闊論的男人,直接遞出了自己的選號單——
「你?!」稽飛被嚇了一跳,思緒還沉澱在電話的對談之中,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被彈出隊伍外。
「是你自己一直拖時間的。先生,要講電話請到旁邊說,麻煩請你尊重一下投注站的規矩,尤其是在這最後的一秒鐘裡,請別浪費時間。」
努力裝出一臉義正詞嚴,小青把男人剛剛的話送還給他,大家有來有往,互不相欠。
「你……」稽飛被小青搶白得無話可說,他表情尷尬地愣了一下,只能一臉森冷的瞪著車小青,瞪住眼前這個粗魯的女孩。
「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施時間的,我後面還有好些人在排隊的吶……」男人的表情太過嚴肅,嚴肅的讓小青有些害怕,怕他會突然衝過來撞她幾拳出氣。
小青結結巴巴的解釋著,心中忐忑不安。
「所以你就可以這麼隨性的直接越過我?」掛上了電話,他輕吐著氣,一臉漠然的教人害怕。
「我……」的確是不太應該。
車小青被瞪得有些心虛,她吶吶地垂下了頭,只能提醒自己,是臭男人自己不懂得把握機會,不全是她的錯。
「我……買好了,換、換你了。」聽見怕事老闆小聲地發出了「祝您中獎」來緩和氣氛,小青隨手挽過了紅包袋,被男人的森冷眼神搞得渾身都不自在。
只不過是張彩券而已,況且男人看起來又蠻有錢的,幹嗎這麼小氣吶……小青努力的提醒自己,其實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況且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要買彩券又講手機,如果不是他只顧著說電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所以不干她的事……
不干她的事吶,不干……好啦,也許她也該負起那麼一咪咪的責任,可是……說來說去,他自己更該先檢討、檢討……
小青原本想盡量裝成沒事的模樣,只是當她才剛抬起腳步準備離開的同時……
「先生,對不起,已經截止投注了,下回請早……」
※ ※ ※ ※ ※ ※ ※ ※ ※
老闆怯懦的嗓音在小青想落跑的身後同時響起。
霎時,氣氛詭譎到了冰點,小青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下意識回過了頭,再一次對上了男人墨黑且冰冷的眼眸。
「你說該怎麼辦?」稽飛盯著她,冷冰冰的視線幾乎將小青凍僵。
「我說?」小青不禁偷偷退了兩步,更把距離拉近了自己的小綿羊,隨時準備落跑。
「當然。」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帥氣的雙手環胸,等著小青的答案。
原本要散去的隊伍看見了這陣仗,不禁紛紛停下了腳步。愛湊熱鬧是台灣人的天性,買不到彩券卻多看了場熱鬧,說不定還能成為命案現場的目擊證人,多些八卦出去招搖,何樂而不為。
「我排在你前頭,你買到了彩券,而我卻沒有。如果我這號碼真中了頭彩,你說……該怎麼辦?」
稽飛瞪著小青,擺明了不想讓她這麼好過關。會想來排彩券完全是因為一時興起,他倒不是真這麼在意沒買到彩券,他只是不想這麼簡單讓這個不懂禮貌的小女孩好過。
「不怎麼辦。」吞了口唾沫,附近圍滿了群眾,讓小青就算想逃也沒路可溜。
她從小就是被嚇大的,什麼陣仗沒見過?身為車家幹架第一高手,車小青雖然有震懾於男人散發出的魄力,但她還是咬咬牙硬撐起了胸膛,小青火爆的性子不容許她在此刻退縮。
「什麼叫不怎麼辦?如果我真中了頭彩,你拿什麼來賠我?」
逼近了她一步,槽飛緩緩的將氣息噴灑在女孩的頭頂,用自己一八五的身長壓迫著她,逼得小主月不得已也跟著踉蹌地退了兩三步。
「如果頭彩真這麼好中,我早成億萬富翁了。況且是你自己不對在先,大家沒怪你浪費時間就該偷笑,還有什麼立場在這裡指責我?」
小青哼了聲,一身黑色風衣讓她看起來更多了幾許叛逆的味道,她一臉鐵青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凶狠的模樣看起來真有幾分大姐頭的架勢。
「強詞奪理。」稽飛低低的落了評語。這女孩不但是非不分,還要起了流氓。只是,稽飛望著她,總覺得眼前的五官莫名地有分似曾相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