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告訴我,什麼叫思春或心動?」
「……」什麼和什麼?貝貝愣了好大一下,呆呆地望著唐司,以為自己聽錯。
「又或許,你願意我親身體驗,我也不反對。」
「……你瘋了?還是又撞到腦袋?」好半晌,貝貝找回了聲音,吶響地開口。
「我什麼事都沒有。」唐司緩緩地搖頭,神色依舊一般平靜。
「只是,既然都起了頭,理所當然得把事情搞懂。因為已經有動心的念頭,如果我還堅持己見,那倒顯得太固執了。」
他一向隨遇而安。雖然冷漠了些,但如果不再槁懂這些稀奇古怪的感覺,唐司早晚有天會被這些一點一點細微的情緒給搞瘋。
現在的情況之所以曖昧,在於一切都只是起了個頭,所有情緒都是淡淡淺淺,不理會又不行,就怕真有心去探究又探不出個頭緒。
唐司討厭這種模稜兩可的感覺,他喜歡黑白分明,凡事清清楚楚。
「你到底在說什麼?要不要我去請李醫師來看看?」說到底,貝貝還是認為這傢伙大概瘋了。
貝貝有些慌張的想起身,沒想到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柔荑。
「你別走,我只是想請你幫忙。」
「這種忙哪是這麼簡單能幫?」手心傳來一陣一陣溫熱的感覺,貝貝紅了臉,心頭撲通撲通的狂跳。「這些情緒全是因你而起,除了你,根本沒人能幫我。」他望著她,黑眸變得深邃。
「不關我的事,我、我…沒辦法幫你。」
幾乎快被他的眼眸吸進,貝貝又羞又赧的退了好幾步,掙脫開唐司的掌握,小臉紅得像蘋果一樣。
「你自己、自己看書吧。」隨手丟了好幾本粉紅小書給他,貝貝門得好遠。
「你想知道的一切,書上自然會告訴你。」
回頭瞥了他一眼,貝貝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書,就能知道?」望著椅子上那幾本羅曼史小說,唐司緩緩地蹙起了眼眉,心情倏地低沉了不少。
為什麼貝貝要逃?為什麼貝貝的臉會這麼紅?
如果她逃,是因為抗拒,那又為什麼會害羞的紅了臉呢? 唐司若有所思地翻閱著那幾本小說,忍不住低問:
「是不是我看完了這些,我就能懂貝貝的笑,貝貝的淚?」他歎息,心底有些無奈。「見鬼了,我到底為什麼要懂,我到底該懂些什麼……」
莫名其妙的思緒全糾成一團,如果有朝一日,他真能懂得一切,事情是不是會變得簡單許多呢?
第六章
被步求任的「思春論」搞得暈頭轉向,唐司獨自推著輪椅來到花園,沒想到也看見貝貝捧著一本粉紅封套的書,在花圃邊專心的閱讀。
「你在看些什麼?」推著輪椅向前,唐司好奇地望了書名和封面,雖然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也知道絕對和教科書無關。
他望著貝貝,想起步求任的話,也想起了她剛剛對著別人粲然的笑。
「是你呀?」思緒從書頁裡被打斷,貝貝抬起眸,下意識地對唐司綻放了淺淺笑容。「你今天身體好些了嗎?王醫師今天看診時說了什麼,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可以拆石膏,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
貝貝關心的望著唐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錯覺,貝貝總覺得今天的唐司給她一種溫暖的錯覺。
像極了小說裡的男主角,帥氣又有型。
「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至於恢復記憶,仍然無解。」把輪椅推向了貝貝身旁,輪椅的高度正好和長凳的高度相仿,唐司直視著貝貝明亮的眸子,她淺淺笑容在他心底泛起了漣前,輕輕的,一圈一圈蕩向了心底。
他心口一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麼古怪的感覺。唐司不自禁也跟著淺笑,笑容柔化了他原本冰冷的線條,他低問: 「聽說你今天去學校?」
「缺課好幾天,再繼續曠課下去,我這學期別想順利通過。」貝貝點點頭,續道:「更何況要考期中考了,再不去學校露個面,我怕大姊會火速從台北殺到台中來,直接把我大卸八塊以慰我父母在天之靈。」
『她俏皮地笑著,想起可怖的元元大姊,就算貝貝再怎麼懶得上學校,她也會乖乖的用功,務求順利升級。
「……是嗎?」不知該如何應聲,唐司只好跟著暗笑。突然發現自己對貝貝實在陌生的過分,要不是貝貝自己說了,唐司還不知道她的雙親已經往生。
莫名的有些汗顏,他望著她天真又單純的笑臉,心口有抹淡淡的感受滯點酸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要考試了,所以你在用功?」他指著貝貝手上的粉紅小書,怕自己打擾了她看書。
「不是,如果學校期中考考這個,我鐵定拿獎學金了。」揚了揚手上的羅曼史小說,貝貝笑得一臉困窘,老實承認自己不是個用功的孩子。
「這是羅曼史小說,和教科書無關。」
「羅曼史?愛情小說?」唐司蹙起眉,直接表明了對這玩意兒的不贊同。
「別急著破眉,其實看這些書也沒什麼不好,現實太苦悶了,多點幻想的空間也不錯。」她笑,忍不住跳出來為羅曼史說話。
「它能給你什麼幻想空間?」他嗤了一聲,帶點蔑視的翻起了貝貝放在長凳上的書。
「幻想自己是美麗女主角,幻想有個溫柔又帥氣的白馬王子。即使明知不可能發生在現實世界,帶點綺麗的幻想是會讓人生多點希望。」』
「這不過就是大人的童話故事,和白雪公主基本上沒什麼分別。」他蹙眉,知道貝貝一向對童話故事沒轍。
光聽這女孩對天使的堅持,就知道她實在是夢幻得過火。
「也許。」』貝貝點點頭,沒否認。「但這種童話故事會讓人多了些共鳴。沉浸在每一篇愛情故事裡,讀的人會覺得自己彷彿也談了場很棒的戀愛。」
「……無法理解。」唐司搖頭,對貝貝所言的那個層次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