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在搞什麼?難不成她忘了我抵達的時間嗎?」她靈動晶亮的眼浮現一縷憂心,「上機前我還特地打電話給她……」
姊姊迷糊的性子她是知道,只是她沒料到會嚴重到這地步。
現在更慘,她連未來姊夫也沒見著,難道他們是一齊患了失憶症,把她這個遠渡重洋歸國的妹子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好吧!看來我得要自力救濟了。」真是慶幸她沒有像姊姊那樣的迷糊。
她自隨身的皮包中找出一本記事本,翻看了幾頁後找到了聯絡電話,拉著行李到一旁的公用電話尋求自救方案去了。
當電話接通後,她聽見了腰違已久的輕揚嗓音,惹得她不住地牽過漾笑,「姊?我是韶光。」
「小光!」夏朧光驚叫一聲,高揚的聲調中有掩不住的喜悅,「你到台灣了?」
「是啊!我人現在機場……」她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下週遭的環境,「不過我沒看到你,你該不會忘記我今天要來吧?」
「沒忘,我當然沒忘。」夏朧光急急喊冤,驚奇的情緒逐漸緩下來,語帶柔情的低哺:「小光,我好想你幄——」
她跟妹子有幾年沒見了?兩年、三年?還是五、六年了?她只知道她們兩姊妹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她在南非進行醫療工作,妹妹則在美國攻讀外科醫學,儘管她們走上不同的道路,但是那顆承自父母的仁愛之心卻是相同的。
一直隱於內心深處的脆弱在這一刻被親人的呼喚給觸動了,夏韶光止不住一波波熱浪襲上心窩,握著話筒的纖手不自覺地握緊,「姊……我也很想你……」
失去雙親的她們只能互相扶持、撫慰,然而她們卻因為各自不同的理想而分開,如今姊姊回到台灣尋得了一生的好歸宿,為她高興的同時,更以實際行動來表明對她的祝福。
「傻丫頭,我們是怎麼了?就算要說些體已話,也不該在電話中說,你趕快來飯店吧!我在這兒等你來。」
「等我去?姊,我記得你明明說會親自來接機的……」難不成被晃點了?
「小光,我很抱歉……」夏陵光頓了一下,帶著歉意的語調輕柔敘說:「我忘了你回國之日就是我結婚之期……」
「什麼?!」夏韶光毫不掩飾所受到的驚嚇,「姊,你迷糊也要有個底限!」
天啊!如果她晚個一天回來的話,豈不是要與她的婚禮失之交臂了?
「韶光,我……抱歉。」夏朧光微微一笑,早已習慣自己帶給她的驚奇,「不過你放心,你沒有錯過今晚的婚宴,雖然我不能前去接你,但是阿揚找了他的老同學去接你,我想你應該會認得他……」
「應該?」夏韶光的兩道秀眉微攏,太陽穴隱隱抽痛起來,「姊,可以請你好好解釋這句話的涵意嗎?」
「顧要解釋什麼嗎?我想你應該會認出阿胤,他很好認的。」
什麼叫做很好認?夏韶光的腦子開始凝聚姊姊所給予的無厘頭線索,沒有五官、身材的描述,僅僅只有一個隨意叫喚的小名。
「阿胤?」好吧!印象中,她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她可以確定,包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是啊!阿胤會接你到飯店,我們到時再好好聊聊。」夏朧光說的理所當然,沒有察覺突兀之處。
「好……」語音才剛落歇,耳邊即傳來一陣陣嘟嘟聲。
夏韶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瞳,漂亮的烏瞳浮動著匪夷所思的游離思緒,櫻唇微微掀起,露出一抹苦笑。
她知道姊姊一向很寶氣,但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被喜悅沖昏了頭,神智也連帶的迷糊不清了,再者……她的跟中恐怕只有即將成為她丈夫的姊夫一人,令她無暇兼顧其他事務吧!
此時此刻,夏韶光也只能這般安慰自己,然後再次塞人了銅板撥打電話。
「你拔的電話沒有回應,在嘟一聲之後將為您轉接至語音信箱!」
當話筒傳來機械式的應答聲時,夏韶光無法相信這種好運道竟會發生在她身上,「不會吧?姊姊在搞什麼鬼?她該不會是把手機給關了吧?」
她茫然的掛上話筒,以她對自家姊姊的認識,她的確、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迷糊的事兒,尤其是當她認為大事敲定之後……
「唉……」她幽幽歎了口氣,開始同情起即將要成為姊夫的左悠揚,「也真虧他守了這麼多年,我看這輩子也只有他才能包容姊姊的迷糊性子了」
「現在……」她轉身面對車來人往的交通要道,一種茫然感浮上心頭,「我應該要怎麼去認那位阿胤先生呢?」
***
不顧接機大廳外頭的道路上是否可以停車,成律胤匆忙跳下車.以百米之速奔進接機大廳,匆促地尋找那個側龐與朧光相似的女子。
「該死的!」他冒出一記陳罵,一雙利眼直在出關的旅客身上膘來瞄去,但是卻見不到一張與夏朧光相似的側龐,「可惡!只給我這麼一點線索,誰知道夏韶光生的是何模樣,觀之也真夠渾帳的!」
他伸手摸至身後的褲袋,意欲撥電話搬救兵,俊逸的臉龐忽地神情一凝,「該死!手機丟在車上沒拿下來!」
不想當個大海撈針的傻子,成律民立即轉身走出接機大廳,決定以一通電話來解決眼下困境。
當自動門開啟時,一名低垂使首、拖著行李箱踏入大廳的女子與他錯肩而過,瞬時間,一股淡雅的發香味經過空調強力的吹送湧進他鼻間。
成律胤像是著了魔似地頓住腳步,那股似有若無的淡雅香氣……怎地讓他感覺如此熟悉?好似他在誰的身上嗅聞過?
他攏聚起雙眉,腦中思緒雜陳,令他思索不出所以然來,「煩!什麼時候了,我竟然還在胡思亂想!」
一個抿唇、撇嘴,他轉偏過臉,將逗留於適才擦肩而過女子身上的目光收回,不意然地,一張帶著困惑及無奈的側龐竄入他的眼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