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怎麼?你認識這位小兄弟?」他望向夢兒,也同樣失神了好一會兒。
好個漂亮的男孩子,難怪師弟會瞧得發愣,只可惜不是女兒身,否則他們倆挺配的。
「我與他素不相識。」莫忘仇回過神來,再度戴上毫無感情的冰冷面具。
「是的,我們並不相識。」夢兒神傷地半垂眼簾,他果然認不出她。
「是嗎?」劉逸奉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反正他們認識與否都和他無關。「這位小兄弟無恙吧?」
「謝謝,我沒事!」夢兒起身拍拍衣裳,抬頭不好意思地對他們笑笑。「倒是兩位仁兄沒被我嚇著吧?」
「這種場面我們早就習慣了,倒不知那兩個男人為何要殺你?」
「他們以為我是富家少爺,想綁架我撈一筆。」為了避免莫忘仇又錯把她當成仇人,夢兒決定不告訴他們紅玉璧的事。
「原來如此。」的確,這小孩雖一身白衣粗布,但看起來就是有股不平凡的氣質,劉逸奉覺得自己挺喜歡他的。
「小兄弟如何稱呼?」看他們聊得這麼起勁,莫忘仇心中頗不是滋味的,忍不住也開口了。
夢兒稍稍猶豫一下。「白氏夢兒。」
白夢兒?男孩子取這種名字?不嫌太女性化了?
「不知兩位仁兄尊姓大名?欲往何方?還有……」白夢兒好奇地望了華美馬車一眼。「那馬車裡坐的人是何人?」
這小子問得未免也太多了吧?「在下莫忘仇。」他只道了姓名,並不想讓他知道太多,畢竟他們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我是劉逸奉,那轎子裡坐的是咱們威武鏢局的千金大小姐沈玉瑄,我們正要護送她回京城呢!」劉逸奉這個人一向很豪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和莫忘仇的沉默寡言成了強烈的對比。
什麼?他是劉逸奉!
夢兒暗自驚訝地打量著他,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笑口常開的瀟灑男子,和以前那位喜歡拿石頭砸她的暴力小子聯想在一起。
果真是男大十八變!現在比以前順眼多了,心地也變善良了。
奇怪,這男孩為何老盯著大師兄?眼神還挺怪異的,該不會是有什麼不良嗜好吧?
「大師兄,我們該上路了!」莫忘仇催道,他不能讓這心理不太正常的男孩太接近大師兄,萬一大師兄被他那張美麗的容貌給迷惑,那就太糟糕了。
「幹嘛這麼心急?再等一下嘛!」劉逸奉根本不知道莫忘仇在擔心什麼,依然很親切地和白夢兒說個沒完沒了。
「我說夢兒啊!你怎麼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地來?家中親人不擔憂嗎?」
「我……」夢兒腦筋轉得快,馬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愁眉樣。她必須想法子跟著莫忘仇。「我本來是和爺爺住在深山裡的,不料前陣子爺爺不幸因病喪生,故而下山想投靠親戚,誰知他們早已遷居他處,如今音訊全無;而我又是初次下山,人生地不熟,實在不知該何去何從,所以在此徘徊不定。」
聽完白夢兒這番話,莫忘仇很想帶他一起走,但卻有口難言。
但劉逸奉可不同了,他感情豐富得差點掉眼淚。
「夢兒,瞧你無依無靠的,不如就跟我們一起到京城吧!」把他帶回去給師父瞧瞧,也許師父願意收他為門生,假以時日,這小子必可出人頭地。
哈!正中下懷!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高興歸高興,但夢兒還是「假仙」地問一下,一雙大眼充滿期盼地望向莫忘仇,像是在詢問他「你不會反對吧?」。
「當然不會了!」劉逸奉開朗地拍拍莫忘仇的肩膀大笑著。「我和忘仇巴不得有像你這麼可愛的弟弟來給我們惹麻煩呢!」
「是嗎?」夢兒笑瞇瞇地咧著嘴,那她現在可不可愛啊?
白夢兒憨厚的笑容,令莫忘仇忍不住微微輕笑,這男孩傻得教人憐愛。
「可愛的弟弟我是想要一個,但太麻煩我可不敢領教。」莫忘仇有些難為情地轉身去牽馬,他終於把心裡想說的話給說出來了。
劉逸奉愣了好久,自從南家滅門後,他從沒見莫忘仇對人和顏悅色過,想不到今日倒是挺有人性的。
「夢兒,還不趕快上前叫聲莫大哥?」打鐵要趁熱,也許白夢兒能使師弟快樂些,他實在不忍見他每日生活在仇恨裡,這樣的人生實在很悲哀。
「莫大哥?」夢兒皺皺鼻頭,雖然她看起來十四、五歲,但好歹也活了兩百多年,年齡少說也比他大上好幾百倍,現在要她叫他們「大哥」?感覺好像被佔了便宜似的。
算了,為了報恩,她只好委屈一下,當一下小弟嘍!
「你們還不走嗎?」莫忘仇騎馬過來問道。
「還不快叫?」劉逸奉對白夢兒擠眉弄眼,暗示他趕快行大禮。
沒辦法,夢兒只好朝他們深深一揖。「兩位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不用下跪吧?這可是會害他們短命的。
「哈哈哈……叫得好!叫得好!」這小子夠意思,連他劉逸奉也一起拜了,他差點就忘了算自己一分。
莫忘仇愣了愣,隨即皺眉,正想說什麼,卻被沈玉瑄的貼身丫環春喜給打斷了。
「兩位公子,小姐要我問你們何時起程?她已經等得有些累了。」何止?簡直快發飆了!
「哦,快了!」劉逸奉回道,然後指著自己的白馬對白夢兒說:「賢弟,你就先委屈一下,和我共騎一匹馬吧。」
夢兒失望地點點頭,其實她比較想和莫忘仇在一起。
「大師兄,這樣不太好吧?你不怕小姐誤會嗎?」莫忘仇一時將白夢兒當女孩看待,竟心生醋意,脫口而出。
「誤會什麼?夢兒又不是女子。」
「說的也是。」驚覺自己失言,他連忙以開玩笑的口吻掩飾地又道:「但夢兒貌似女子,萬一小姐誤以為你有斷袖之癖,那豈不是更糟?」
方纔由夢兒凝視大師兄的眼神,就是有這種「斷袖之癖」的味道,所以他不能讓他們太接近,那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