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森自嘲地說道:「依我目前的情況,也無法出去丟人現眼!」
雷展德緩緩地交代:「找個時間,叫老李載你回醫院徹底檢查一次。」
江雨森愕然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對她關心起來。
雷展德很快地帶上了冷漠的面具,剔黑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他轉身毫不留戀的離去。
江雨森目送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一股竊喜悄悄地潛入心底。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他要到南部出差三天!
這就表示他有三天的時間都不在家!
三天耶!
她笑得合不攏嘴。
***
難得不必再承受雷展德那股迫人的壓力,這一夜,江雨森安穩地沉入夢鄉,睡得特別香甜。
隔天一早,江雨森一早醒來特別有精神,意識到雷展德並不在家,她更是樂不可支。由於幾個傭人吆喝著要出門走走,她就跟著來到這座有名的森林公園,一進公園,老李夫婦借口要去超級市場購物,將她和劉寶珍丟在這裡,兩人車子一開,一下子就不見了。
劉寶珍推著輪椅帶江雨森在公園裡隨意閒逛,雷家庭園的景致雖然不錯,但是佔地遼闊的森林公園自然別有一番風光。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雖然有些陽光,而且時間有將近上午十一點了,但是在林蔭的遮蔽下,加上不時還有涼風吹來,減緩了陽光所帶來的炎熱,所以她們兩人還能好整以暇地在公園內漫遊。
因為不是星期假日,公園內的遊客稀稀落落。在人口稠密的台北市區裡,難得有如此閒適空曠的空間,不過也只有像她們這樣不必為基本的生活費用努力的人,才能夠以這樣悠閒的態度來欣賞美景。
想到這裡,江雨森不覺有些汗顏。若不是雷展德能夠供應她日常生活的所需,還替她請了劉寶珍來照顧她,只怕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會因為繳不出龐大的醫藥費而被轟出去,哪還能夠在這裡輕輕鬆鬆、悠然自得地消磨時光?如此說來她還真得感謝雷展德,若是他存心報復,封鎖她的經濟來源,光憑她空白的記憶和癱瘓的雙腿,這會兒恐怕只能坐在路邊要飯了,多虧他沒有以這種手段來報復她以往不當的行為。
「媽媽!」一個熟悉的稚嫩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撲進她懷裡的小小身影。
「小烈!」江雨森激動得幾乎落下淚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小烈自她的懷中抬起粉嫩的臉蛋,興奮的說道:「是姑姑帶我來的!」
「姑姑?」她不解的重複了一聲,隨即察覺一道異樣的目光朝她投射過來。
第四章
江雨森詫異地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子。簡單利落的短髮、帥性大方的中性服飾顯示出她率直又帶點傲氣的個性,美艷的臉蛋上滿是深思的神情,而那雙剔黑的眼睛正十分仔細的端詳著她,像是在研判一幅名畫的真偽。
江雨森坦然的迎視她打量的目光,禮貌的問道:「請問你是?」看著那雙像極了雷展德的眼睛,加上先前小烈對她的稱呼,對於眼前這位女子的身份,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那女子並未回答,反而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真的變了!」
江雨森自嘲地接話:「自從車禍後,我似乎就沒有正常過,大家都認為我變了,我自己則因為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根本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哪些不同。照我失憶得如此徹底的情況看來,恐怕一時之間,我是不可能恢復正常的模樣了。」
那女子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若還是從前那副德行,恐怕早就被我二哥掃地出門了。」
江雨森無奈的笑了笑,「我倒真希望他將我掃地出門呢!」
聽她這麼說,那女子微微一笑。「這些日子以來,我二哥讓你很不好受吧?沒辦法,誰叫你惹到他了呢?他的個性是絕不會放過得罪他的人!」
江雨森苦笑著問道:「照你這麼說,他要怎麼樣才會消氣呢?」
那女子搖搖頭歎了一聲。「難了!」她又綻出微笑,「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不過既然你已經喪失記憶了,我還是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姓雷,是雷家的老ど,我叫雷海寧。」
「我叫江雨森——」她自嘲地笑了笑,「至於我的身份,似乎是你的二嫂。」
她戲謔的神情令雷海寧忍不住放聲大笑。「若不是你的模樣沒變,我真的會說是我二哥認錯了老婆。」
江雨森認真的道:「說不定我是那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
雷海寧笑著堵她一句,「別傻了!你的家人都移民到加拿大去了,而你是家裡的老ど,根本沒有妹妹。」
「說不定是我的父親……嘿嘿!」她神情曖昧地住了口。
雷海寧聽了更是捧腹不已。「雖然你以前就不是個孝順的女兒,但是將你自己的父親說成這樣,可也是頭一遭。」
江雨森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反正他人在加拿大,聽不到我說什麼,再說要我去尊敬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實在有點為難。」
「真沒想到你喪失記憶後會變成這樣。希望你恢復記憶之後,不要再像以前那個樣子才好。」雷海寧意味深長的表示。
江雨森揚揚眉毛,「我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以前……」雷海寧想了想,「是個蕩婦!」
江雨森只覺哭笑不得。「那你二哥怎麼受得了我?他又不像是那種受得了綠雲壓頂的人。」
「剛開始是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我二哥才娶你的。」看到江雨森點點頭,她忍不住問道:「二哥跟你提過這件事情嗎?」
「他是提過。」江雨森低下頭回答,「他說……孩子流掉之後,我執意要和他爭奪小烈的監護權,才沒有和我離婚。」
雷海寧正色說道:「其實車禍之前,我二哥已經請好律師,打算上法院控告你。說實在話,這件事若真的鬧上法院,你根本毫無勝算,但是車禍之後,他不知怎麼了,突然決定取消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