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展德嘴硬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並未離婚,她還是我的妻子。」
「她若是真心想要離開你,辦不辦離婚手續都不重要了。」雷海寧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都裝著石頭。「更何況,她若真的不是江雨森的話,你拿什麼來留住她?」
「我……」雷展德一時語塞,只有愣愣的看著昏迷中的江雨森。一想到她即將離開,一股恐懼感竟然滲入他心裡。
「二哥,」雷海寧輕聲詢問,「你真的希望她走嗎?」
「不——」話一出口,雷展德瞬間僵直了身體,並且硬生生截斷自己的聲音。他猛然倒退了幾步,被內心強烈的情感震懾住了。他不願意江雨森離開真的是因為要報復她嗎?還是……他已經愛上她了?
「如果你不希望雨森離開你的話,最好趕快想出留住她的辦法。」雷海寧望著病床上的人輕聲說道:「因為她好像快醒過來了!」
雷展德趕緊走上前去,病床上的江雨森果然正微微地扇動著睫毛,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水靈靈的大眼睛從最初的迷離散渙逐漸凝聚出清明的目光。
「小烈呢?」昏迷前的那一幕突然闖入她的腦海,她驚惶的問道,「小烈有沒有受傷?」她半掙扎地想要坐起身,一陣暈眩感及渾身的痛楚如狂潮般向她席捲而來,她閉上眼睛,忍著再度墮入黑暗的痛苦。
「他沒事!」見到她這副模樣,雷展德忍不住伸手扶起她的身體,並體貼地為她調整枕頭,讓她能夠舒適的背靠著枕頭坐好。「那輛車子沒有撞倒他,他現在已經在家裡休息了。」
江雨森有些訝異雷展德的舉動,但是她隨即被另一件事情給震懾住了。「我的腿?」她感覺到她的腿已經能夠活動了!
雷展德澀澀地說道:「看樣子你的腿已經能動了。」
「太好了!雨森!」雷海寧上前握住她的手。「你終於擺脫輪椅了!」
「沒想到……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走路了……」江雨森高興得緊緊抓住雷海寧的手。
「既然你已經清醒了,」他看到江雨森聽到他的聲音後,身體明顯的僵直起來,不禁皺了皺眉頭,但聲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許多。「我去問問醫師,看你是否可以出院了。」
看著雷展德離去的背影,江雨森突然衝動地跳下病床想要逃跑,然而才剛剛恢復功能的雙腿仍然相當虛弱,一時承受不住她的體重,眼看著她就要摔倒在地,幸好雷海寧及時扶住了她。
「別急著下床!」雷海寧一面扶著她在床沿坐下,一面叮嚀著,「你的雙腿雖然能活動了,但是畢竟太久沒有走動,沒辦法那麼快就行動自如,你還是回家好好的修養一陣子。」
「可……可是我……」她慌亂的看著雷海寧,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恐懼。她知道自己的雙腿沒辦法那麼快完全康復,但是如果要她回到雷家,她真的沒有勇氣面對雷展德怒氣衝天的模樣,和他可能加諸於她身上的懲罰。
雷海寧看出她的恐慌,輕聲勸慰道:「雨森,你聽我說,依你目前的狀況,你哪裡也去不成,回到雷家才是最好的辦法。」
「不!我不能……我不能再回到雷家,我……」她渾身戰慄地低語。她如何說得出來雷展德懲罰她的方式?
雷海寧鄭重的承諾:「放心好了,雨森,我會跟著你回到雷家,我不會讓我二哥再欺負你了。」
「海寧,我……」她鼻子一酸,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雨森!」雷海寧驀然將她擁入懷裡,「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我二哥會改變的,他不會再傷害你了。」
江雨森痛苦的搖搖頭,哽咽著說道:「不……他會的,他要懲罰我過去的所作所為……但是我……我真的對過去已經毫無記憶了,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難道他就不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為什麼非得這樣傷害我?」
「如果……」雷展德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看到江雨森瞬間灰敗的神色,他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我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那麼你願不願意也給我一個機會?」
她戰戰兢兢地問道:「什麼機會?」
「讓我能夠彌補你。」見到她惶恐的神情,他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對於我曾經帶給你的傷害,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為什麼?」江雨森驚訝極了,她不明白雷展德怎麼會變得如此溫和。
「我想……我對你的報復也夠了,」他不自然的扯動著嘴角,「也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有必要嗎?」江雨森低聲問道。「我們不是正要辦理離婚手續嗎?何不把它辦妥,免得你一看到我就生氣——」
雷展德臉色一沉,截斷她的話,「我不會讓你離開!你只能待在我的身邊!」
一旁的雷海寧不禁大翻白眼。二哥再不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氣,只會把江雨森推得更遠。
「不!你還要繼續報復我嗎?你究竟要傷害我到什麼時候?」江雨森像是只被逼到絕路的小動物,忍無可忍地朝著他叫嚷。
她脆弱的模樣牽動了雷展德的心,「我不會再傷害你了……」他原本想好好的安慰她,讓她不再如此地懼怕自己,然而一看到她訝異至極又帶著懷疑的神情,消失的怒火又回來了。「只要你乖乖的跟我回去,我不會再追究你的過往,也不會再傷害你了。」他像是下命令般要求著。
江雨森一聽到他的語氣,脾氣也被激起來了。「你叫我如何相信你?說不定一回到雷家,你又……你又會……」
「我沒有必要騙你!」他惱怒地說道,「否則我大可不顧你的意願強行帶你回去,何必浪費唇舌和你說這些?」
「你——」她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休想我會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