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一抿嘴道:「好,我不笑。」話才說完,卻尷尬的聽到自己的肚子也發出一串誇張的響聲。
江雨森忍俊不禁地用棉被蒙住了頭,躲在裡面偷笑。
「好哇!不准我笑你,你自己卻這樣子嘲笑我?」他開始動手呵她的癢。「看我怎麼教訓你!」
「不要!拜託……饒了我……」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吁吁的求饒。
「雨森——」他聲音瘖啞地喚著她,熱情洋溢地吻上她誘人的紅唇,沒想到肚皮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好了啦!」江雨森笑著推開他。「再不起來我們都會餓死在這張床上。」
雷展德不禁感到有些歉疚。昨晚除了他送進她嘴裡的那顆烤蒜頭,雨森根本沒吃任何東西,而他卻只顧著與她溫存,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她的情況。
他跳下床,一面穿衣服一面交待:「雨森,你先去洗澡,我去找吃的東西,馬上回來!」最後一個語音才出口,他的人影已消失在門外。
江雨森看他走得如此匆忙,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他必定是想到她昨晚粒米未進,才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食物來給她填肚子吧!
她忍不住將臉埋進雷展德的枕頭,深深地吸嗅著屬於他的氣味。
直到庭院裡的餐桌擺上宵夜,這對消失了將近一整天的夫妻才出現。
雷海寧捉弄似的對他們眨眨眼,「二哥,恭喜你了。」
雷展德大方地笑了笑,江雨森的臉則是一片嫣紅。
「海寧,」她輕聲的問道,「小烈呢?」
雷海寧笑吟吟的回答:「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半了,他早就睡著了。」
江雨森吶吶地說道:「真不好意思,都是你在照顧他。」
「別客氣了!」雷海寧拉著她的手,把她帶到餐桌旁邊,盛了一碗湯給她。「你嘗嘗看這裡的姜母鴨,這種道地的滋味可是只有這裡才吃得到。」
江雨森道了謝之後,依言嘗了一口,不禁讚不絕口。「味道真不錯!我還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方爾傑走過來,微笑著說道:「那就多吃一點吧!這可是我們自己養的紅面番鴨,再加上我們廚師的祖傳秘方,外面可是吃不到的呢!」
江雨森笑著道謝:「謝謝你們這樣費心招待我們一家人。」
「哪兒的話。快吃吧,吃完了我帶你們去夜遊。」
一夥人就這樣邊吃邊聊,直到將近午夜才結束這一頓宵夜。
由於今晚在一起聚餐的都是附近的鄰居或是牧場裡的員工,對於夜遊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真正參與夜遊的就只有方爾傑、雷展德夫婦,以及雷海寧四人。
和五光十色的台北比較起來,山區的夜晚自然較為單調平凡,卻也因此才擁有難得的靜謐和安寧。
江雨森牽著雷展德的手,只覺心裡充滿了寧靜祥和的感覺,她真的願意就這樣子跟雷展德共度一生。
方爾傑帶著他們來到一處木造的涼亭,涼亭外面是一個寬闊的平台,在炎熱的夏季,山裡的居民總愛聚集在這裡泡茶、聊天,但這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低於攝氏十度的氣溫打消了眾人的雅興。
「雨森你看!」雷展德指著天上的星星說道,「那是獵戶座,那三顆排成一列的星星,便是獵戶座的腰帶。」
「獵戶座?」她皺起眉頭,喃喃自語著,「奇怪,我印象中怎麼好像不是這個樣子?」
雷展德微微一笑。「你可能是記錯了吧!」
江雨森怔怔地瞪視著天空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衝口而出:「我知道了!我是從另一邊看過來的!」
雷展德皺著眉頭,神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
江雨森聞言一愣。是啊,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展德,」方爾傑憋著笑調侃好友,「你是怎麼欺負你老婆的?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雷展德無奈地搖搖頭。「她可能困了,才有些神精恍惚吧!」
江雨森仍然一臉迷茫地望著星空。印象中她似乎曾經這樣盯著星空看好長一段時間,她記得自己看到的星星更多、更清楚、更……
一些模糊的影像迅速的掠過腦海,她根本來不及抓住它們就消失了。那似乎是一些很重要的事。
「雨森,走吧!」雷展德輕喚著她。「爾傑和海寧已經走遠了。」
「再讓我看一下好嗎?」江雨森瞪著星空拚命的思索,想要抓回那些消失的影像。
雷展德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江雨森的身上,在她的身體四周幻化出一層銀白色的光暈,使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聖潔的美——
雷展德的笑容忽然消失,他驚愕地死盯著妻子。
不是月光在她身上造成光暈,而是她整個人泛出一層銀白色的光芒!
雨森的身體會發光!
「雨森!」雷展德緊緊地抱著她,心裡湧現的恐懼讓他全身虛軟。
雨森的身體所呈現出的異象固然令他驚慌失措,但是他更害怕失去她。她就像是失去羽衣的仙女,暫時被拘禁在他的臂彎裡,他害怕當仙女找回她的羽衣之後,將頭也不回的離去!
不!不管她是什麼,他絕不放她走,就算她真的是仙女,他也要毀掉她的羽衣,一輩子留住她!
「展德?怎麼了?」江雨森並未察覺自己的身體會發光,她只感覺到雷展德正深深地恐懼著某件事,某件和她有關的事。
「答應我,雨森,」他聲音沙啞的要求,「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會離開我!」
「展德!」她抱緊他的腰。「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決不離開你。」
「永遠?」
「永遠!」她堅定的承諾。
雷展德激動地吻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全部的熱情傾注給她,彷彿這是兩人最後一次擁吻。
江雨森有些愕然。她可以感覺得到他近乎心碎的恐懼與溫柔,卻不明白為什麼。他在怕什麼?她使這麼的愛他,怎麼可能離開他呢?他怎能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