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雨森一直沒有和你們聯絡,你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你們去台東遊玩的時候,我曾經接收到她的訊息。」休斯解釋著。「當初她為了救小烈而喪失記憶,其後又不斷地將僅存的治癒力輸送給小烈,導致身體遲遲無法復原,精神波也微弱得讓我無法搜尋到。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你又受了重傷,她為了救你,在尚未完全復原的情況下過度使用超能力,身體的狀況又退化了。我就是在她治療你的時候接收倒她的精神波,然而等我找到那裡時,你們已經離開了,我費了一番工夫才從你朋友口中問出你們的下落。」
「朋友?你是指爾傑?」雷展德微微一怔。「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提起有人在打聽我們的下落?」
「他不知道。」休斯神色自然地說道,「我在探知你們的下落之後,就將所有關於我的事情從他記憶裡抹去了。」
「你們可以消除人的記憶?」雷展德突然有些恐懼。
「是的。」休斯微微一笑。「之後,我在台東多留了一陣子,幫你們處理一些事情,所以警方纔那麼快就以意外事故結案。」
雷展德愕然問道:「你是說方志凱那件事你也插了一手?」
休斯點點頭。「插入方志凱腹部的那把槍是被雨森打進去的,而不是他掉落山崖的撞擊力使得那把槍插入他的腹部,命案現場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法醫驗屍時就瞞不過了。」
雷展德想起方志凱死時的慘狀,臉色不覺發白。
休斯見狀伸手在他的額角上一點,把那幕血腥的畫面自他的記憶裡除去。
雷展德愣了一下。「天!你消除了我的記憶!」他氣急敗壞地喊著。
「那段記憶令你感到十分不舒服,不是嗎?」休斯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消除一段會讓你做噩夢的記憶有什麼不好?」
雷展德不耐煩地揮揮手。「總之不許你再動我的記憶,我不希望你為了帶走雨森而將她從我的記憶中抹去。」
休斯問道:「即使日後你會因為思念她而感到痛苦?」
「如果我真的無法留下她,那麼我也要保留和她有關的記憶,即使我會因為思念她而痛苦一生。」雷展德堅定地看著他。「不過,你休想我會這麼簡單就把她交給你,不管她是江雨森還是亞莉西亞,我都認定她這個妻子了。」
休斯定定地看著他。「我相信你,日後她應該會很幸福。」
雷展德屏住呼吸。「你是說你不會帶走她了?」
休斯以抱歉的眼神看著他,搖了搖頭。「我必須提醒你,亞莉西亞是一名戰士,她有身為戰士應盡的責任與義務。在銀河系裡,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正在醞釀當中,身為戰士的她勢必要加入這場戰爭,誰知道這場戰爭何時會結束,誰又知道我們能不能夠活著回來。」他頓了頓,溫和地說下去,「她若願意,可以在戰爭結束之後回到你的身邊。」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帶走她!」雷展德咬牙切齒地說道,「誰知道你們的戰爭何時會結束,而我……我是個地球人,我的生命會隨著肉體的衰老而結束……」他頹喪地跌入沙發椅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不是他不願意等待雨森,只怕等雨森再回到地球上時,他已經老死了。
休斯輕輕的安慰著他:「人生總是有許多無奈。」他按著雷展德的肩膀,為他輸入些能量。
雷展德感覺到一股熱力充塞在他的胸膛,消融了先前的無力感。他訝異地看著休斯,「你對我做了什麼?」
休斯目光和煦地笑了笑。「我只是為你輸入些能量,如果你一直這麼沮喪的話,你確實等不到她回到你的身邊。」
雷展德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好意。「為什麼你第一次找到雨森時,沒有讓她恢復記憶?」
休斯輕歎了一聲。「那時我探測到她已經懷有身孕,為了顧及她腹中的小生命,總不好讓她再去冒險,因此我想回去和同伴商議應該如何處置,並且暗中觀察她的狀況,沒想到後來就接到她流產的訊息。既然如此,我也沒有顧慮了,我身為她的管理人,就必須督促她盡義務。」
悔恨再度湧上雷展德的心頭。「如果我沒有誤會雨森,害她流產的話,她就能夠繼續留在我的身邊了。」
「也不盡然。」休斯說道。「我們頂多等她生下孩子之後就必須來帶走她,再說,她的責任心也不容許她自私的留下來,就算你硬將她留在你的身邊,她也不會快樂。」
雷展德無奈地點點頭。「你今天是來帶她走的嗎?」
休斯沉吟了一會兒。「不,她必須在這裡多留一陣子。」
雷展德稍微鬆了一口氣。
「休斯!」江雨森一臉錯愕地站在客廳入口。「我怎能再留下來?」
休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有著一抹嚴厲的責備。「你失去了身為一位戰士應有的警覺性。」
江雨森愣了一下,眼瞳逐漸凝結出深深的恐懼。「你是說……」
休斯微一頷首。「跟我來!」他率先走出客廳。
雷展德看到江雨森伸手矯健的跟隨著休斯,不禁愕然。看起來她曾經提起的治癒能力確有其事。
休斯帶著他們來到庭園,朝著魚池的方向前進,江雨森突然加快步伐從休斯的身邊掠過,搶先奔到魚池前,一臉凝重的注視著魚池。
雷展德走近一看,不禁也愣住了。
一隻隻錦鯉像是死了一般,動也不動地沉在池底,排列出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
魚死了之後不是應該翻白肚漂浮在水面上嗎?但是這些魚若沒有死,又怎會乖乖地排成這樣的圖案?
江雨森蹲下來,伸手探入魚池裡撈起一尾錦鯉,反覆檢查它的狀況。
錦鯉是死了,卻全身硬得像石頭。
「看來是昨夜發生的事。」休斯靜靜地說道,「敵人已經向你下戰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