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筠也沒有餘思去想太多,她現今可是全球失業人口中的一名,失業的第三天就有人要給她們百萬高薪,其他所有開銷都外包,而且連機票人家都準備妥當,這下子她不是正好一償當年商專畢業時,差點去應考空中小姐環遊世界的宿願?!
簽約時間、地點,是約在打烊後的曼都咖啡,也不知道基於什麼安全理由,閎毅竟然還帶來一份「保密切結書」要宥苓簽字,強迫她不可以再向其他人提起這件事。宥苓別無異議,馬上就簽了字。
這時候,三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桌子中央擱了一份比當年割讓國土的二十一條款還要複雜的合約書,艾筠迅速地濟覽一遍,然後她抬起眼來望向坐在對面的沈閎毅,有一瞬間,她像被一千伏特的電流給電住了。
她心中不得不贊同宥苓的說法——沈閎毅真是一個帥得可以讓全台灣一半女性人口得單戀症的美男子,另外沒得病的那一半,一定是因為嫁了人或尚未成年。
該如何形容他呢?他的飛劍濃眉像是某位大師的雕刻作品;深邃澄亮、黑白分明的眼眸,帶著麥特迪倫的憂鬱和神秘;英挺的鷹勾鼻,像是跟修葛蘭借來的;輪廓挑逗、造型性感的唇,就好像是莎朗史東在銀幕上吻過我的威廉鮑德溫;健美壯碩的身材,可能連那個殺人魔吸血鬼布萊德彼特都比不上……
噢,好噁心,她怎麼可以做這麼多聯想呢?再想下去,不是連他腳趾頭都要翻出來仔細看一遍了?
艾筠斂了斂神色,清了清喉嚨,盡量避開他那比吳奇隆還要可愛的笑容和眼神。她現在總算知道人家常在講的「眼睛吃冰淇淋」是怎麼回事了——熱量太高,吃多了會流鼻血!
她簡簡單單地問道:「沈先生,這份合約是你自己擬的嗎?」
閎毅才是真正在眼睛吃冰淇淋,因為面對這標緻、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看得太專注了,他差點沒聽見她的問話,還好口水沒有流滿地。
「對……對呀,花了我兩個晚上呢!噢,你最好不要叫我先生,這樣會比較像。」
艾筠愣頭愣腦,未能回過神地問:「像什麼?」
「像我女朋友呀!」
「噢,對喔……哎,還真不習慣。」
閎毅的睇睨眼神充滿了灼熱情愫,他忽然略顯迫切,胸有成竹地說:「放心,我保證會讓你很習慣的。」
他的話語暗中夾帶太多溫柔,反倒像在呢噥訴情一般,艾筠的臉頰一片滾燙,她迅速地望了宥苓一眼,然後微垂下頭。
宥苓存心糗她地說:「你真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現在這種時代……」
艾筠急急打斷宥苓的話,以防她說太多讓她更加尷尬的話。她一本正經地向沈閡毅說:「沈先……沈閎毅,你不覺得這份合約很不公平?上面只有你單方面考慮的條款。」
「哪裡不公平?」
閎毅顯得誠惶誠恐,可不要在這節骨眼上,這個怪怪的,對他好像是絕緣體的清秀佳人,臨時打退堂鼓!
艾筠慌不忙的把合約推到他面前,指著其中一段,那上面列了三點條件——
一、不要問任何問題。
二、工作期間,不能半途而廢。
三、在這一年內,祈艾筠必須隨傳隨到,不可拒絕、不可亂發脾氣、不可解約、不可找人代工、不可不告而別……
合約看起來很簡單,但是第三條的後面還有一大堆「不可」。
「你不覺得這三點條件,等於有一百個條件?」艾筠笑得很假地說。
這個時候他還是乖一點比較好,想著以後這一年他將可以有無數時光和這位絕妙佳人朝夕相處,他的心就開始像非洲鼓一樣跳起來,每一個跳躍心音都充滿野性的呼喚。
眨了眼濃密的睫毛,閎毅小心翼翼又故意裝得很天真無邪地說:「是不是我不小心哪裡列錯了?你需要補充嗎?」
艾筠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差點沒跌下座位。
「補充?!不!我也有條件,我要在合約後面列附加條款說明。我不貪心啦,也是三點條件。」
「三點……好吧!你寫下來就是,但是不能太離譜。」
「放心,不會比你的離譜。」
艾筠迅速地用筆在合約末註明三點遵守條件
一、不可強人所難。
二、不准接吻。
三、不准同床共眠、不准戲言挑逗、不准亂吃豆腐、不准借酒裝瘋、不准佔用業餘時間……
沈閎毅看到這裡已哇哇大叫起來。
「哇塞!這麼苛啊?那多沒趣,而旦一點也不像情侶……第二條可不可改一改?」
「我可以不簽約呀!」艾筠也把態度擺得很明。
「好吧,算你厲害。」
不過閎毅的心裡卻在暗自奸笑,他可是簽過不下千份商業合約的人,如果祈艾筠夠精明厲害的話,她應該知道她這三點條件,其實歸納起來只有一條:不可強人所難。
然而同時他又有點洩氣,這個漂亮寶貝的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換成別的女孩,主動投懷送抱,倒貼他都還來不及。
哼,到時候就看誰厲害了!用一年的時間綁住她,難道憑他的好身手,還有追不上她的道理?
一這麼想時,閎毅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現在簽下的這位「合約情人」是為了要完成「Z」交給的任務和維護世界和平的使命?還是他動了思凡之心?
為了怕夜長夢多,臨時又生變,閎毅不敢再浪費時間往下想了,他率先在合約上簽了名。
「我舉雙手投降,你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現在該你簽字了吧?」
艾筠聞言,二話不說地在合約上簽字。
閎毅將一份合約遞給她,另一份一絲不苟地對折摺收放到西裝口袋裡,這才不動聲色地說:「你最好明天就把護照交給我辦手續,因為我們下個星期就要去英國。」
「這麼快?!」
「這有什麼奇怪的嗎?合約從今天夜裡就開始生效。」
艾筠無話可說,只是心裡還沒有準備好,這件荒唐事,她還不敢跟住在台中的家人提半個字,只謊稱最近又換了一分新的工作,要常替公司出國洽談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