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用膳了嗎?」元紫袖恭敬地問道。
段正老實說:「還沒。」茶沒了,他哪有心思用膳。
「難怪你不覺得反胄。」她總算瞭解了,因為他肚子裡沒裝東西嘛!
反……反胄?!元丫頭她……唉!求人腰得軟、嘴沾蜜。段正連忙討好地說:「元丫頭,老頭子平日待你不薄吧?」
「是很厚待。」元紫袖同意地點頭,從不虧待,嗯!正確說法是不敢虧待。
「老頭子生平也沒什麼嗜好,就愛品兩口好茶,你不會剝奪我小小心願吧?」段正一臉虛假的苦瓜相,好似被虐待甚慘的老人家,涎著兒孫要一碗飯填飽肚子。
「紫袖不敢。」
段正老臉一揚,露齒而笑,「那我的茶?」
「現在是大少爺當家,此事輪不到丫鬟插手。」元紫袖慶幸可找著藉口,免陪雲海師父下棋。
雲海師父的棋藝精湛,每回和他下棋都得耗上老半天,絞盡腦汁才能稍嬴一兩局。事後因用腦過度,好幾天不能好好正常運作,凡事提不起勁。
而雲海師父為人和善,還是制茶高手,惟一的興趣就是下棋,而找遍全蘇州城的棋士,只有她能與之對棋。每當棋局結束後,總會送上自製好茶以示交情。
啊!怎麼會這樣?「元丫頭,你在開老頭子玩笑是不是?」段正一臉驚恐。
「你看紫袖像在開玩笑嗎?」她決定鐵了心,要徹底改變段家人的劣根性。
哎呀!元丫頭一定是吃了兒子的冷血口水,所以心性大改,變得無情多了。段正是老淚橫陳在心底,不敢在小輩面前失態。
看見父親沮喪的表情,段天愁為人子女,多少有些不忍,「爹,你想喝什麼茶,孩兒差人去買。」
「還是兒子貼己,可惜為父想喝的茶無處買。」段正懷著一線希望,像老狗般的眼神直眨。
元紫袖指示道:「大少爺,收起你的孝心,老爺舌頭刁得很,尋常茶行的茶葉滿足不了他。」
「既然如此,爹,請原諒孩兒無能為力。」段天愁自覺有心盡孝但無力做到盡善。
段正喝不到好茶,脾氣也上火了,「你沒用,就只會風花雪月。」
段天愁隨即反駁,「孩兒沒有。」他幾時放浪過?
「沒有?」段正用眼神一指,「你剛才不是和個丫鬟摟摟抱抱?哼!不像話。」他怕元紫袖怕習慣了,所以拿兒子開刀。
現在紫袖又打回原形了,剛剛還一副她最大的表情。「紫袖不算丫鬟。」段天愁意有所指的暗示。
「你沒聽過大牌丫鬟的封號嗎?誰說她不是丫鬟。」段正強辯,何況她自己都承認是丫鬟。
他曾有意要收她當義女,可是她執意要當丫鬟,既然鎮不住她的固執,只好隨她去。
段天愁眼睫半垂地淺笑,「很快就不是大牌丫鬟了。」
段正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她快升格當疊影山莊的女主人。」段天愁估計年底前,一定迎娶她入門。
「女主人?」那自己的夫人算什麼?段正仍是一臉的不相信。
見父親仍不解其意,段天愁表情淡漠地說:「我打算娶紫袖為妻。」
「娶紫袖?!」段正在兩人身上巡視。「原則上,我是不反對,如果有上等碧螺春陪嫁。」
段正的如意算盤打得精,為了好茶可以不惜犧牲兒子的幸福,將段天愁打包送到元紫袖面前。
她一臉淡漠地說:「我可沒答應要嫁給大少爺。」
段天愁以食指輕點她的唇心,「你讀改口叫天愁,不過相公也行。」
「大白天不適合作夢,大、少、爺。」她故意和他唱反調。
「紫、袖、娘、子。」段天愁學她親暱地喚著。
「段天愁,你在亂喊些什麼?」元紫袖連忙要摀住他的口,反被他輕擁入懷。
「我不反對你這麼快就投懷送抱,不過也得等爹不在的時候。」段天愁一表正經地告訴她。
段正揮揮手,假意很忙地東瞧西摸,「我老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你們父子太可惡,欺負我一個丫鬟。」元紫袖擺動著身子,想掙脫段天愁的懷抱但不成。
段天愁咬著牙說道:「男人在面對心愛的女子時,慾望是很難控制的。」
慾望很難……啊!元紫袖停止在他身上鑽動,感受兩人肌膚隔著衣料相貼處,似有明顯突出物抵著她小腹,她登時臉紅得像火燙過。
雖然她是雲英未嫁的姑娘,但多次在煙花柳巷逮回不肖的二少爺,多少知道男人身體的變化。
她有些心慌地說:「你……你怎麼和二少爺一樣色。」羞死人,他還抱個死緊。
段天愁老實說:「我只對你一人好色。」手擁心愛之人而無慾望,那他一定不是男人。
元紫袖嬌羞道:「住……住口,老爺還在這裡。」他真討厭,說得人家心好慌。
「我不在,你們看見的是幻影。」段正耳朵尖得很,立刻撇清。
「爹。」
「老爺。」
「好、好,我走就是。」臨走之前,段正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想娶元丫頭當正室還是偏房。」
段天愁申明道:「當然是正室,而且是惟一。」他不是父親,娶了正室又愛上二房。
「喔!那就麻煩了。」段正扯扯唇上鬍子煩惱著。
「有什麼麻煩?我是娶定紫袖了。」段天愁堅定的手,用力地將她揉進他心靈深處。
段正小心地說:「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娘生前已為你定了一門親事。」所謂死者為大,此事與他無關,他可不想被扯進去。
「什麼?!」他怎麼毫不知情。段天愁連忙說:「你去取消這門親事。」開玩笑,他不接受無愛的婚姻。母親心碎的一生,值為借鏡,他絕不涉母親後塵。
「可是……」段正為難地瞧著兒子難看的臉,吶吶地道,「聽說你回莊,對方打算到疊影山莊住一陣子好培養感情。」
忍住脫口的怒氣,段天愁陰沉地問:「為什麼我沒接獲通知?」
「這……我不知道,你問元丫頭。」段正說完,一溜煙地籍機遁走,免受炮火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