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櫻連忙將烤雞遞了過去。
「你也一起吃吧!兩個人一塊兒吃,感覺更好吃。」
「不必了,我剛才吃過了。你吃吧!」
雪櫻皺了皺眉頭,「一個人吃不如兩個人吃那麼好吃。你別光是喝酒嘛!一起吃烤雞吧!你不陪我吃,光我一個人吃會覺得悶的。」
「好,既然我陪你吃烤雞,你也得陪我喝酒才行。」
將手中的包子遞還給雪櫻,千尋伸手抓過她手中的烤雞,咬了一口,便將酒壺遞給雪櫻。
「可是……我從未喝過酒。」
「不要緊,只要喝一口,嘗過味道就行了。」
雪櫻向來是最討厭喜好酒色的男人,但不知為什麼,千尋盯著她看的目光,她卻一點也不排斥,甚至一見到他,心裡還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竊喜。這是什麼原因呢?
也許是因為她信任他,所以雪櫻毫不懷疑地拿起酒便喝了一大口。熱辣辣的烈酒下了喉,嗆得雪櫻咳個不停。
「慢慢喝,小心嗆著了。」
「這酒好辣,一點都不好喝,真不明白為什麼老是有一堆男人這麼愛喝酒。」
「說得對,酒是穿腸毒藥,最好少喝。尤其是像你這麼『標緻』的姑娘,最好更別跟男人獨處時喝酒。」
「那像我現在跟你這樣,不就……」
雪櫻一想到目前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喝酒,不就跟他話中的涵義不謀而合了?
千尋魅笑著將臉貼近她,呼出的酒氣令她感到微醺。
「所以你千萬要小心,別再喝第二口酒了,免得讓人有機可乘。」
他俊美的容顏就近在眼前,魅惑人心的深邃雙眼,更是瞧得她連心跳都漏跳了一拍。雪櫻感覺身子莫名地發熱,連頭都微微昏眩起來。
「有機可乘?」
天真的雪櫻想了一下,才意會過來。她嚇得連忙將屁股往外挪了幾寸,拉開兩人之間過於曖昧的距離。
雪櫻那天真單純的反應,令千尋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發覺逗逗這個刁鑽中帶點純真的小妮子,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
看她那嬌艷更勝美麗櫻花的粉頰微微泛紅,小巧的唇瓣有些不滿地嘟著,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接著千尋試探地問:「想念你的家人嗎?」
雪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也渴望有個家,但是,二娘卻從小就視她為眼中釘,無時無刻不以傷害她、折磨她為樂,她該怎麼對他說?
「你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留包子給二娘和弟弟吃,可見你心裡十分掛念家人。」
千尋替她找出了答案。
「既然你這麼掛念母親和弟弟,為什麼不回家去,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逗留?」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逗留?聽見這句話,她背上的鞭痕,再度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長久以來所受到的委屈與傷害。
她也不想就這樣過著無家可歸的生活,但那個陰暗的家,卻也不是她能回去的地方。
縱使雪櫻的身心皆已傷痕纍纍,但高傲的自尊卻讓她開不了口。
她咬了咬嬌艷的下唇,囁嚅地說:
「因為……天色太黑了,我一時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
看見她秋水似的明眸,閃過一絲不安,他俊美的薄唇揚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不動聲色地掩飾掉眼中識破謊言的那抹慧黠。
千尋疑惑,這個眼中有著淒涼、孤獨與委屈的姑娘,真是下午那個堅強機靈,看來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嗎?
屋外的月光依舊清亮,夜色漸深,兩人在溫馨又隱含著一股曖昧的氣氛中,度過不尋常的一夜。
*** *** ***
翌日,千尋一覺醒來,收拾好放在破廟角落的書箱,便要離去。
這時雪櫻正好醒來,她伸了個懶腰,甜甜地笑著跟他道了聲:
「早安!」
「早安。」
「你打算離開龍江鎮了嗎?」看他將行囊都整理好了,雪櫻有些不捨地問。
「沒這麼快,我打算在龍江鎮待一陣子再走。」
「那就好。」
聽見千尋並沒有要離開龍江鎮的意思,雪櫻這才放鬆先前皺得緊緊的眉頭。
「你捨不得我走?」望見她那副心裡在想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天真,千尋忍不住調侃道。
「哪有?誰捨不得你走了?」
「那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也可以走得安心一點。咱們就在此分道揚鑣吧!後會有期。」
見千尋如此瀟灑地離開,雪櫻有些錯愕。
一夜的相處之後,心裡明明對他的離去感到萬般不捨,但高傲的自尊偏偏令她開不了口挽留。
「後會有期。」
她愣愣地看著他走遠了,不覺中雪櫻竟紅了眼眶。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追了上去。
*** *** ***
雪櫻—路偷偷地尾隨在千尋的身後,本以為應該不至於被發現才對,誰知在下—條街的轉角,就失去了他的蹤影,她焦急地四處張望,卻在匆忙地彎進一個轉角後,撞上一堵厚實的胸膛。
「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千尋笑望著雪櫻,眼中閃著一抹戲譫。
「有嗎?我們只是碰巧要走同一條路罷了。」
「原來只是恰巧。本來我還想,如果你捨不得我走,我可以先送你回家,咱們還可以一路聊到你家去。不過,既然只是碰巧要走同一條路,那就請吧!」
他很有禮貌地伸手做了個她先請的姿態,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優雅風采。
「呃……那我先走了。」
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雪櫻只好硬著頭皮先走。她走了幾步,再回頭,已不見千尋的蹤影。
她茫然地在街上走著,既不知該往何處去,也不知道千尋一走,她心裡那股悵然若失的落寞感是怎麼來的?
中午為了躲避熾熱的艷陽,雪櫻坐在一棵大樹底下,拿出昨夜沒吃完的包子,吃了一粒填了點肚子。突然擔心起二娘和雪陵不知吃了沒,於是雪櫻便偷偷地將剩下的兩粒包子,送到二娘和雪陵所住的舊房子去,而後又悄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