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從來不相信這世間有愛情的存在,而一見種情對他來說更是個笑話,他一向認為愛情是小說家筆下的神話。
在他的認知裡,愛情就跟感冒一樣,只是一種濾過性病毒而已,就算不小心得到了,也只要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了,他就是一直這麼看待愛情的。
可是他對愛情的認知,卻在兩年前的那一天有了重大的改變。
兩年前,他為了處理一塊土地而親自南下一趟,因為他們公司需要那塊土地好在南科建廠,而偏偏那個地主卻說什麼也不肯賣地,所以他只好親自出馬了。
他還記得那個台北已是帶著涼意的初秋,但台南卻還熱得宛若盛夏的午後。
在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飛機,又搭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子來到一個叫新化的小鎮時,他只想盡快找到那塊地的地主,好買下那塊土地。
可是當他一踏進落紅小棧、當他看見穿著一襲黃色的洋裝的魏春泥向他走了過來時,霎那間他只覺得口乾舌燥、腦海一片空白。
那個下午他不知道他的部屬們跟魏春泥談了什麼,而那也是他有史以來最沒有工作效率的一次,他都已經親自出馬了,居然還說服不了魏春泥賣地。
事實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只記得魏春泥那溫柔而甜美的笑意。
回到台北後,他的腦海裡一直忘不了魏春泥,所以,為了忘了她,他放棄了魏春泥那塊土地,轉而另買了一塊土地來設廠。
本以為他忙碌的工作很快就可以讓他忘記魏春泥的身影,可是半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魏春泥的存在。
所以他又南下去見了魏春泥一次,他想,他之所以忘不了魏春泥,是因為他把記憶裡的魏春泥美化了,只要他再去見她一次,那他就會發現魏春泥跟其他的女人沒什麼不同。
再次來到這個南部小鎮的他,也再次來到落紅小棧,不過,結果卻是讓他失望的,跟上一次一樣,一見到魏春泥的他,跟第一次見到魏春泥時一樣,除了直盯著她看,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他逃了,而且是狼狽的逃回台北,然後他開始日夜加班的努力工作,希望能讓自己忘記魏春泥。可是日夜的忙碌工作還是無法讓他忘記魏春泥,甚至只要他稍有空閒時間,魏春泥的身影就浮現在他的腦誨裡。
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對魏春泥一見鍾情,以女人的標準來說,黑色長髮、細緻的五官、有著如玉般光輝的白色肌膚的魏春泥,雖然長得很美,但是比她美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他又來到這個小鎮,他不能讓一個女人佔領他的心思,所以他必須弄明白魏春泥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他,而想要知道這一點,他就必須再一次的面對魏春泥。
只是,這一次的情形,比起前一次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且他還發現了,不管魏春泥在做什麼,她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吸引住他的視線,只要看著她,他就忘了時間的流逝。只要能靜靜的看著她,就有一股莫名的喜悅充滿他的心頭。
這一次的他雖然不是狼狽的回到台北,但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他的世界是容不下像魏春泥這樣的女人的。
可他的思念卻不放過他,他日日夜夜的思念著魏春泥,思念著她的笑、思念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股強烈的思念幾乎讓他什麼事都無法做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經過再三的思考後,他終於決定了一個計劃,一個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去做的計劃,不過現在的他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所以他讓自己休假三個月,然後開始進行他的計劃!
第一章
她還記得她小時候曾問過母親——為什麼她的名字叫春泥?
春泥的意思就是春天的泥巴嘛!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她想請母親把她的「泥」改成「妮」,春泥、春妮,雖然音一樣,可是感覺就差好多了。
但是母親卻笑著對她說,她的名字是取自一首詩,一首她很喜歡的詩。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
當時年紀還小的她,還不太懂得這兩句詩的意思,母親只是用一種感歎的語氣對她說,等以後她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現在她已經瞭解這兩句詩的意思,而她這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給她取這名字,也一直到那時她也才覺得,做春天的泥巴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她的母親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而她也一直很希望能像母親一樣,或許是因為遺傳吧,在個性上她的確像極了母親,像要念高中時,她不顧外婆的反對,堅持不去讀高中,反而去選了一所私立五專,高高興興的念了五年的書。
等五專畢業之後,外婆要她考插大,她不願意;外婆要她出國唸書,她也不願意;最後外婆讓步要她到舅舅的公司去上班,她也不願意。
反而把她從小存到大的零用錢全都提了出來,又再跟母親借了一筆錢,在她長大的小鎮上開了間小小的小店。
她的名字既然叫春泥,那麼她開的店就應該叫落紅啊。
這三年來,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快樂,雖然外婆對她的行為很不滿,但在母親的安撫下,及看她每天都過得那麼快樂的份上,向來疼愛她的外婆,時間久了也拿她沒有辦法。
不過,現在她快樂的日子似乎已經過去了。
因為一覺醒來的她,發現她不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雖然這個房間裝潢得很簡單,但是從她昨晚睡的床到化妝台,還有椅子、家俱來看,這兒的主人是一個有錢也有品味的人。
只不過她可沒忘了,昨晚她打烊準備回家時,有一個男人突然冒了出來,在她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長相時,她就已經被他給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