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失戀,正在空窗期,萬一把氣一古腦兒出到她身上,不知道要怎麼折磨她,那她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我記得常爸爸和常媽媽出國前說過,他們已經親手將機票交到你的手上,而你也親口答應他們會好好聽話喔!」
樊雋笑得很和善,剛毅的臉上還浮出兩個極不相稱的梨渦,眼睛裡有一絲邪氣。
「樊雋哥哥,我知道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害你可憐地在機場白白流了一個多小時的汗!可是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不會跟妹子我計較這麼多……這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常欣唱作俱佳地裝可憐、裝無辜。
每次看到樊雋那兩個討人厭的梨渦,她知道如果不求饒,他一定會讓她比死還慘。
「是嗎!什麼時候嘴巴變這麼甜,那你一定是另有苦衷,快說吧,我洗耳恭聽。」
樊雋看她轉來轉去,遠一點瞧,其實她長得也沒那麼討人厭啦!雖然他還是很習慣當她是小魔鬼。
「這個就說來話長,昨天晚上我因為太興奮了,想到可以見到舉世無雙、宇宙無敵超級大大——帥哥的樊雋哥哥,就給它失眠了,所以沒能趕上那一班高雄往台北的飛機。反正都已經趕不上了,乾脆就坐平穩又安全的自強號嘛:所以……樊雋。你不可以怪我,都是你害我失眠的,誰叫你媽把你生得這麼帥!」
嗯!常欣在心裡大吐特吐,萬分佩服自己說謊可以不打草稿。她確實是因為錯過班機時間,不過那是因為她貪睡又缺乏時間觀念。
「麻煩你直接說重點,其它可以省略不必說了。你也太誇張了吧,自強號到台北不過四個多鐘頭,你可以坐到傍晚才到!而且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你的手機打了一天都沒通!大小姐,萬一你第一天到台北就丟掉,我怎麼交代?」
樊雋捏著她小巧的鼻子不放,彷彿看穿她的謊話,當她是說謊的小木偶。
「喂,放開啦!很痛咧,我的鼻子快被你捏扁了。這個說來話更長,你先放開,我就直接說重點。」
常欣摸著被捏的鼻子,硬生生再狠狠捏自己大腿一把,強逼自己痛到擠出欲滴不淌的淚珠。啊!聖母瑪莉亞!誰叫她貪玩!
「我又不是故意的,手機剛好沒電,沒辦法撥給你嘛!那個自強號中途故障,所以才會延遲到站啦!!我也很著急啊!可是就是沒法子,火車故障又不會事先通知.最近鐵路局還一直打廣告說出門搭乘火車平穩又安全!而且我已經十九歲了,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路,根本就不用麻煩你來接我,是樊爸、樊媽太客氣了!你現在趕論文這麼辛苦。怎麼可以麻煩你。對g巴!所以啊,我很自動自發地自己坐捷運來喔!」常欣表情十分無辜地說.繼續編謊話。
事實上,她是沒那個膽讓樊雋知道,她一出火車站就跑去壓馬路。雖然她逛到腿酸得很想直接叫他來接她,不過她不想被樊雋活活念到耳朵長繭。
「你現在才十八歲,不是十九歲。對我而言,就算你已經二十歲了,還是只有八歲的智商!還好你確實已經到達目的地,我今天的任務也達成了。你去收拾一下,我帶你去吃飯。」
樊雋聽得不耐煩,又找不出什麼漏洞,明知道小丫頭在說謊,還是只能由著她。他說完,站起來幫她把兩大袋的行李提進房間。
「你少污辱人了,每次都當我是笨蛋,我現在不是好好站在你家?今天不跟你鬥嘴了。喂!我們為什麼要出去吃飯?樊爸、樊媽呢?」常欣不解地倚著門框問他。
「我爸媽出國,要幾天才會回來。」
「耶!太好了!」
常欣雙手高舉,高興地歡呼。
「常欣,你說什麼?」
樊整覺得頭又在痛了,這丫頭不知道又要闖什麼禍了。
「沒什麼啦!樊雋哥哥,長途車程很累人,找一點都不餓,只是很想睡覺,你自己出去吃飯吧!我可能會睡到明天早上。」
常欣推著樊雋出去,不等他說話,就直接用腳把房門一踢,成大字形地躺到床上。
太好了,沒人管耶!!明天、後天、大後天……她要好好逛它個過癮!
不過,她真的好累唷!才打好如意算盤,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喂!常欣,你真的不餓嗎?」
樊叫喚幾聲,聽不到她回話,覺得無趣,只好自顧自地走開。
*** *** ***
我,常欣,十九歲,個性活潑外向,喜歡所有新鮮的事物,卻選了一個不太新鮮的歷史系。很高興認識各位同學……
常欣正做著入學第一天新生自我介紹的夢,嘴巴笑得合不攏時,忽然看見他們的導師居然是樊雋……
「啊……我不要……我要轉系……」常欣大叫醒來,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在她跟前。
「喂!常欣,拜託不要叫這麼大聲,樓下還以為有命案發生!」樊雋摀住她的嘴,看到她那一臉狼狽像,要笑不笑地說。
「喂……你很過分耶,是你自己擅自闖人我的房間,我沒被你嚇死就已經很強了,你還怪我……萬一,我有裸睡的習慣豈不被你看光光?」
常欣抓著涼被一角,暗自安撫自己剛才被噩夢嚇到的情緒,口中還不忘碎碎念著「還好不是真的」。
「喔!你嘛幫幫忙,你這種干扁四季豆的身材,就算裸睡,某個部位也不會長大。被別人看到你發育不良的秘密,就算有魔術胸罩幫忙,恐怕也掩飾不了了!」樊雋故意左右打量她的上半身,一張臉又是要笑不笑。
「耶!臭樊雋,我上大學會交一打男朋友給你瞧!什麼叫做干扁四季豆沒人要看!你到底有什麼大事,一大早跑來吵人?」
常欣打了大大一個呵欠,繼續抱著枕頭假寐。
剛剛夢得好好的,為什麼樊雋突然變成她的導師呢?等一下她要去門口灑灑鹽,驅除惡靈,以防噩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