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常欣,你不會有好下場的!」吳亦宏罵道。他被樊雋要殺人似的眼神嚇到,狼狽地看了他們一眼,即慌亂地離去。
樊雋回過頭來探視常欣,見她將頭埋在腿上,頹靠在門邊。他扶起常欣時,才發現她淚流不止,眼神一片空洞。
樊雋把她扶進屋裡,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繼續哭泣。而他只能默然無語。
「學長怎麼會突然變了個人!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說那種惡毒的話?」常欣抽噎地說.頭枕在樊雋肩上。
「不要在意他說的話,他瘋了!常欣乖,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樊雋哥在這陪你。」樊雋低聲哄她。
「怎麼辦?以後我怎麼到學校去?現在全世界的人都誤會我了!」常欣吵鬧著,眼淚又拚命流出來。
「你又沒有做對不起自己或是別人的事,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不用去在乎那些流言流語。」樊雋勸她。
「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啦!都是你害的,我跟你明明沒什麼,還被別人傳得風風雨雨,很冤枉耶!」常欣抬頭看他愧疚的表情,孩子氣地說道。
「真是委屈你嘍!那你跟我有什麼不就不冤枉了!」樊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她說道,嘴邊的梨禍又出現了。
「你臭美!」
常欣聽了,破涕為笑,跟他扮個鬼臉。
經過一番折騰,常欣被睡意席捲,祭出逐客令把樊雋送出門,完全不理會樊雋以擔心她為理由要求留下來陪她的好心。
但是樊雋走後,常欣又輾轉難眠,天將亮時才睏倦睡主。
*** *** ***
大三生活,在與吳亦宏發生不快之後,常欣在校園中備受排擠。她也不願多說什麼,還好有陳芳玫和她站在同一邊,謠言在吳亦宏畢業之後便漸漸淡化。
或許因為和同學的來往變得很疏遠,常欣放在功課上的時間增加,大三的成績可用突飛猛進形容,教英國文學史的禿頭老妖怪還對她刮目相看,讓她差點就要得意起來。
升上大四,本來和同班同學感情就很淡薄,再加上大家各謀出路的結果,大四上學期班上已分成好幾派人馬。陳芳玫想繼續念研究所,所以從去年就開始補習,常欣想了很久,覺得自己對唸書的興趣不大,一時之間還不知道以後想做什麼,所以只把重心放在一般課業上。
陳芳玫一直要常欣不要像遊魂一樣晃來晃去,找個目標好好計劃,她才開始覺得或許準備出國唸書,應該還不壞。
春節的連續假期,正逢寒流來襲,常欣覺得頭昏昏的,整月躺在床上,不知晨昏,意識不清。身體一陣冷、一陣熱,連起身倒杯水的力氣也沒有。
恍惚間,她感覺到有人抱她進進出出,有一種很熟悉、很溫暖的感覺。她希望不要是小偷才好,她很想睜開眼睛看看他,可是她連掀眼皮都很吃力。她又覺得自己飄在白茫茫的—片天地中,四周有白色的雲,一朵接一朵地飛來飛去,她很好玩地追著雲兒跑來跑去,可是她聽到有人在叫她,她一回頭,雲就不見了。當她再睜開眼,就看到樊雋的臉。
「樊雋,你怎麼進來的?」常欣虛弱地問他。
她看見樊雋的臉上泛著青色的鬍渣,滿臉的疲憊,好像很久沒有睡好。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她現在連要跟他說句話都覺得很吃力。她用力地把眼皮撐開,見到的景物都是蒼白一片。這裡好像不是她住的地方。
「你不要說話,乖乖閉上眼睛躺好。」樊雋很疲倦地說道,為她把被軍拉高。
真不明白為什麼他才離開一下下,她居然在鬼門關前晃了一圈回來,簡直讓他嚇死了。真懷疑常欣到底知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常欣問他,她感覺樊雋的手正很用力地握著她的手。
「醫院。常欣,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我的心臟沒有強壯到可以常常被你這樣嚇。」樊雋很霸道地吼著她,看著她蒼白沒有生氣功臉色,覺得很心疼。
「樊雋,你為什麼要生氣?我又做什麼惹你生氣了?」常欣想笑,臉上的肌肉卻像千斤重,只好用很慢很慢的速度跟樊雋說話。
「你病了,轉成急性肺炎,我如果再晚一步發現,你可能就沒救了!」樊雋看著她空洞的眼,聲音很蒼老地說道。
「是嗎?難怪我覺得好像到過天堂。樊雋,我會死嗎?」常欣問他。
她現在所看到的也全是白色的,可是和她看到的天堂差很多;這裡很冷,到處都是她討厭的藥味。
「我不准你死!常欣,我不會讓你死的。」樊雋認真的語氣霸道地宣告著,很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我也捨不得死!我死了就沒有人陪你抬摃了。你說過,我是妖魔轉世,沒這麼容易死!樊雋,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不想留在這裡,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常欣勉強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央求著。
「傻丫頭,病成這樣,還要損人!你才剛脫離危險期,暫時還不能出院。你乖乖再睡一覺,我去跟醫生商量看看。」
樊雋笑著說,心裡真不是滋味,這麼惡毒的話,他是什麼時候跟她說的,她到底記得多少他氣憤時跟她說過的話?愧疚地伸手摸了摸她的短髮,輕柔的動作充滿愛憐。
「不要,我想回家,醫院的藥味很刺鼻,我聞了很不舒服,睡不好。」常欣吵鬧著。
這裡又不是天堂,她在這裡一點安全感也沒有,回到她的小窩至少沒有刺鼻的藥味和討厭的醫生、護土。
「你乖乖閉上眼睛,等你醒過來就到家了,好不好?」樊雋哄著她。
看著她明明很疲倦卻還是撐著眼不肯睡,他很心疼她對醫院的排斥,知道她在這裡沒有安全感,所以答應她。
「不可以騙人喔!」
常欣笑著說完,終於放心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