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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曉霜,你別說得文謅謅的,反正,你不幫我就是了。」我苦著一張臉給曉霜看。

  她無奈的聳聳肩,天使的臉龐帶著無所謂,「姐姐,對不起,這一次我不想幫你。」

  曉霜走了之後,又留我一個人在這個廣大的寂寞房間發呆,我在靠窗的浴池放了水,將自己泡在裡面,讓按摩浴缸的氣泡包圍著我,設法讓自己冷靜一點。

  望著窗外的山景,我呆呆的又坐了半天。

  第五章

  再隔幾天,我終於肯下樓吃飯。

  難得全家到齊,餐桌上的氣氛卻沉悶得嚇人,曉霜很努力的想要拿公司當中的趣事娛樂大家,一連說了幾個笑話沒引起反應後,終於放棄了。

  曉雪最鬼靈精,吃不到半碗飯就放下碗說吃飽了,閃得比任何人都要快。

  我看爸媽的臉色,他們一定有事情要跟我說。

  母親向父親使了一個眼色,父親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說:「曉月,我們商量過了,你跟楷元下個月就訂婚,至於結婚,就定在明年春天,早點訂下婚事,省得一些蒼蠅黏上來。」

  曉霜搖頭歎氣,很顯然她也不贊同父母的做法,更何況是當事人的我。

  我站起來。

  「爸、媽,你們有沒有問過我?我才不要嫁給一個陌生人!」

  「楷元怎麼算陌生人?」

  「你不是也跟他處得不錯嗎?」媽媽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我哪有?!」我大聲喊冤。

  「他約你出去吃飯、看攝影展時,你全都沒有拒絕,我們一直以為你對他很滿意。」

  是啊!我現在才想到,在與承先正式交往之前,我的確答應過幾次容楷元主動的邀約。

  一來無聊,二來他的喜好跟我極類似,但那絕對不代表我對他有意思。

  「我不愛他。」

  我的父母瞪著我,像看陌生人一般,像是我說出了一句笑話一樣。

  怎麼?婚姻當中愛不重要嗎?隨隨便便把我配給一個我不愛的人,他們真的以為我會幸福?

  父親說出結論:「我們決定了,下個月就幫你跟楷元訂婚。」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專制?!如果我的一生就這樣被你毀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拍桌子,怒聲抗議。

  「曉月,我真的把你寵壞了。」父親的眼睛看著我,平平的語調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我卻知道,他這句話透露著他對我有多麼失望。

  可是……我是我,我不僅是他的女兒而已,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不能因為想要變成他期待的樣子而失去了自己的獨立。

  他再寵我,我再尊敬他,我始終還是我自己,我不能因為要滿足他而嫁給他喜歡的屬下。

  「爸,我……只是想要跟一個我愛的人在一起,這有什麼不對?」

  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

  爸媽拂袖而去,拒絕跟我溝通,曉霜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同情。

  沒人看到我的心願嗎?

  我只想自由的去愛,甚至不論結果。

  * * *

  在我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承先沒有來助我一臂之力,我知道他不屑跟這些世俗的價值觀、沒時間跟金枝玉葉糾纏。

  自他那天走了之後,果然就斷了跟我的所有聯絡。

  我趁四下無人時,打電話給承先。

  夜裡的寂靜使聲音更加清晰,他低沉的聲音傳到我的耳膜,引來我一陣激烈心跳。

  「承先?我是曉月。」

  「你打來幹嘛?我不是說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高攀不上,你不要再打來了!」 。

  電話被他掛斷,再打去,只剩下嘟嘟的聲音。

  比爸媽對我的冷落更讓我痛心。承先不過就是受了幾個白眼,就毅然決然的拋下我,把我列入拒絕往來戶,那過去交往的一個多月,他對我的好又算什麼?

  但承先的態度非但沒有讓我接受父母的安排,反而更激起我的怒火,我們兩人單純的愛情,為什麼要為了這種阻礙而分開?

  我偷偷在心中訂了一個計劃,兵行險著,我絕對不是不敢冒險的嬌嬌女。

  第二天,我偷偷去仲介公司租下了一間公寓,業務員向我保證傢俱一應俱全,且租金便宜,一間公寓一個月才一萬元,我很爽快的付了前三個月的租金及保證金。

  辦好這件事情後,我到表姐家找她。

  表姐叫黎緯玲,她從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文藝美少女,不論寫作、繪畫樣樣精通,現在嫁作豪門少奶奶,年過三十,整個人有種雍容華貴的氣質。

  我沉醉在表姐幫我準備的點心、蛋糕當中,吃個痛快之後才想起來意,開始演戲:「表姐,求求你就幫我這麼一次,從小你就疼我,現在……沒人站在我這邊,如果你不幫我,我就只能死給你看了。」我小時候就是這麼對她耍賴的。

  「死是不能解決問題的。」表姐微笑,「曉月,你的要求我有拒絕過嗎?別演戲了,直接說出來比較快。」。

  「我認識一個畫家,我希望可以借你的畫廊幫他開一個畫展。」沒錯,我要幫承先開一個畫展,利用表姐的力量把他捧紅,讓全天下人都不敢說承先配不上我。

  「可以啊!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通知小朱一聲,要她好好幫你的忙。」表姐一口答應下來。

  「謝謝表姐!」我撲過去抱住表姐,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瞧你,不知道又在搞什麼花樣了,你們三姐妹,就你最讓人擔心,教人忍不住想疼你。」

  「怎麼不是曉雪?她那個叛逆少女,每天從早玩到晚,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曉雪她那個新新人類很有想法的,倒是你,整天閒晃,像個無頭蒼蠅。」被表姐這樣說,我嘟起嘴巴。

  「哪有啊!你說你說,我哪裡像無頭蒼蠅?」

  表姐還是微笑,沒有理會我這個問題。

  這年頭,沒有人肯給我一個答案。

  跟表姐報備過後,我叫小張載著我去找承先,他住在烏來山上的平房,那裡也是他的畫室;我曾經笑承先住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是否在培養藝術家氣質,他很老實的說因為租金便宜,且夜裡清幽,不必安裝電風扇冷氣,省下不少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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