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一場夢。」雨萍微笑了,「你還是先躺下來吧。」
嚴宇峻低首,看到自己緊握著的柔荑,已被他握成粉紅色;他趕緊放開,雨萍也只是從容的抽回。
「……」嚴宇峻聽話的由雨萍拉著緩緩躺回床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剛剛的確就在回想著夢中的一切,還有夢裡那個一直掛著笑容的她……那個飄著花香、自信高傲的她呀……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雨萍順手為他覆上被子,「你的眼睛比你的人會說話。」
哦?呵呵呵……嚴宇峻乾笑了幾聲,這他還不知道,畢竟當今世上,敢直視他眼睛的人是少之又少。
「呼……」嚴宇峻只手放上前額,重重的吐一口氣,「你究竟是什麼人?」
「施雨萍。」雨萍走到一邊,為他倒著熱開水。
「我很認真的在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嚴宇峻仰望著天花板,思考著,「以前究竟是做什麼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知道對你又沒有好處,何必知道。」雨萍又是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好奇心殺死貓,聽過吧?來,喝水。」
是沒好處。
這只是一種好奇,人都會有的好奇,一個花店老闆娘身懷絕技,花店使用的玻璃又全是防彈玻璃,這怎能不教人好奇呢?
只是,他真的就僅止於好奇嗎?對施雨萍這個女人,真的就僅僅的……因為好奇,所以想知道她的一切與過去嗎?
在她面前的雨萍正低著眼眸,將他半扶起身,然後親自餵他喝著杯中熱水;這樣的溫柔其實隨處可見,他的女人們也都是這樣服侍他的,他應該已經習慣這種溫柔,可是……
為什麼她動手就是不一樣,他會覺得很溫暖,而且還是一種莫名的難得……因為難得,所以他不能否認心裡多少有點感動吧……
這間屋子比花店更加僻靜,不出聲歡笑的氣氛竟是這麼美好,在身受槍傷的當下,他的心竟然還是如此的平靜……
「我想瞭解你。」喝畢,嚴宇峻幽幽出口,「我想瞭解你這個人的……全部。」
要走回廚房的雨萍戛然止步,在她聽見嚴宇峻的語句的當時。
她沒有回首,沒有開口,就只是站著不動,像尊雕像似的,不為所動。
「我是說真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想瞭解一個人。」
「我出去打電話叫蕭昕來。」雨萍突然放下杯子,拎起外套就想要出門,「你應該回去了。」
「雨萍?!」
嚴宇峻猛地從床上坐起,一臉不悅加狐疑的想上前去拉過雨萍。
咦?
他忘記他現在還算是一個病人,儘管血已經輸了進去,但麻醉劑還在生效中,他整個人都無法平衡,才一下床,整個人便直直往前撲。
雨萍一看到嚴宇峻魯莽的行動,就飛快上前,以肩膀及時撐住了嚴宇峻沉重的身軀。
「嘖……」眼前一片黑的嚴宇峻,難過得拚命眨著眼睛。
「你在幹什麼,麻醉藥的藥效還沒完全消失。」雨萍用責備的語氣說著,「你這樣冒然下床很危險的。」
「誰叫你無緣無故翻臉,我又沒有說錯什麼?」儘管人不舒服,嚴宇峻的神志還算清楚,「叫蕭昕來只會讓我頭更痛……」
雨萍攙扶嚴宇峻回到床上,只是這次他可不想再躺了,他不喜歡話沒說完的感覺,所以就只是坐在床上,而且另一隻手還很不客氣的緊抓住雨萍不放。
「你沒消息太久了,我想蕭昕會擔心。」他不該待那麼久的……不該……「我必須去找他來,把你接回家。」
「要打,你早應該在我昏迷時、去買東西時就打了,不是現在。」嚴宇峻的眼睛正銳利地試探著雨萍,「我想要瞭解你,是一件會讓你感到害怕的事情嗎?!」
感……感到害怕?!雨萍嚥了一口口水。
他沒有必要瞭解她,她也不需要被任何人瞭解,從她當殺手的第一天起,就不需要被人所知、所瞭解!更何況嚴宇峻是她什麼人,他無緣無故的為何想要一探她的究竟?!
她不會再重蹈覆轍,絕對不會。
「我並不想讓你瞭解,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另外,我從不會感到害怕,沒有什麼事會讓我感到害怕。」
「是嗎?」感到手心傳來的抖動,嚴宇峻挑起了眉,「你……在發抖。
什麼?!
雨萍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不住發抖的手,她怒眉一揚,狠狠的抽出被嚴宇峻緊握的手腕,導致踉蹌數步,直到靠上櫃子。
她為什麼在抖?她怎麼能抖?雨萍緊握住剛剛被嚴宇峻抓住的地方,喘著氣,睜著不可思議與驚嚇,就那麼看著嚴宇峻……不,該說是越過他,在看著另一個不知名的遠方。
「什麼讓你感到不安?」這倒稀奇,她竟然在發抖,「還是你想起了什麼事?」
「出去。」雨萍嚴厲地下了令,「現在立刻給我出去。」
她不想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原本就發誓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的!
「讓人瞭解你竟會使你這麼害怕?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你究竟是什麼人?」嚴宇峻冷靜的問著,他不打算聽雨萍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雨萍冷冷地,走到嚴宇峻面前,「出去。」
「我……這麼不能讓你信任嗎?」他不認為,他認為雨萍對他……和他對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我們是相似的,我並不會傷害你。」
嚴宇峻想握住麗萍的手,他第一次在她應該無慾無求的黑瞳裡,看到了慌張與恐懼,極端的不信任在她外圍築起了一道培,強硬且不容許任何人侵犯。
她……她知道他們是相像的,他們簡直像到沒有話說……但是……但是……「他」,和她不也是相像的嗎?殺手是冰冷的,不輕易敞開心房,但是一旦敞開了,就沒人能知曉是福或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