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要等多久他才會來接她?
玲瓏打扮完,在室內走來走去,彷彿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仍沒等到他到來,她不再壓抑心急,走到門邊拉開大門。
「啊!」玲瓏輕掩住小嘴,阻止驚訝的叫聲溢出唇瓣。
黑暗中,隱約見到叢叢樹影,一尊天神般的人影豎立在矮矮的樹叢中,模糊不明的視線,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她的心裡知道是他。
也許是夜色給予她勇氣,望著他伸張的手臂,玲瓏快速移動蓮步到他的身旁,撲入他的懷抱中。
「玲瓏!」天皝收緊懷抱,喃喃地呼喚她的名字來平息看到她飛奔過來時的激動。
在晚宴她離去時,帶著悲意的眼神讓天皝好心疼,他應該體諒她自小所受的傳統束縛,給予她時間去解開心結,而不是利用麗花來刺激她,讓她更說不出自己的感受,而將傷痛埋入心裡。
溫暖的懷抱訴說著他的內疚與憐惜,玲瓏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瞬息晚宴時所受的傷痛平復不少。
「走!我帶你去看日出。」天皝半摟半抱著地走向馬廄。
玲瓏微微掙扎一下,但是此刻夜深人靜,何妨稍稍讓她放縱一下自己,於是溫順地蜷伏在他的懷中。
「表哥!」
「天皝,你慢到了。」
沉醉在他的懷抱中,突然聽到有人的聲音,玲瓏嚇了一跳,立即想掙脫他的懷抱。
「沒關係,都是自己人。」天皝明白她的彆扭的性子,低聲在她的耳畔安撫。
玲瓏掙不脫他的力道,只好羞紅著臉藏在他的懷中。
「表哥,人家想和你一起騎。」麗花攀住他的手臂,身軀不斷在摩擦著他的手寸。
「麗花,你的騎術不是很強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更進步了。」天皝不動聲色地將麗花牽引到她的馬匹前。
「好!表哥看好。」麗花得意地瞟了玲瓏一眼,深吸口氣,使盡花招翻身上馬,希望得到心上人的稱讚。
「嗯!真俐落。」天皝笑著稱讚,暗喜這招讓麗花不再纏住他。
天皝走到自己的坐騎,輕而易舉地將玲瓏放上,在她還沒驚慌前即躍上馬背,緊緊將她抱在胸前,柔柔地說:「別怕!我在這裡。」
如天一般寬、如地一般厚的胸膛,給予玲瓏堅定的安全感,她放鬆緊繃的神經,偏懶地靠著他。
「走吧!」天鴞望一眼天色,率先騎射出去。
「來,比賽誰快!」好勝的麗花也沖射出去。
「要騎很快嗎?」玲瓏緊張地捉住天皝的衣服。
「放心,我們慢慢騎。」天皝單手抱住她,讓她安心,破天荒地緩緩策騎。
出了城沒多遠,是一大片的草原,由天色來判斷,他們朝著東方前進。
無窒礙的視線可以看到天與地的交接,大地筆直的像一條墨黑的橫線,突然滾滾的黃芒翻動著,氣勢恢宏地染綠了大地。
「好美!」玲瓏屏住氣欣賞,她從沒想到,以往日復一日從屋層樓閣縫中的平凡日出,在大漠中竟然會給她這麼大的震撼。
天皝低下頊,下巴靠在她的秀髮上,沒有說話,但是環抱著她的胸懷如雷鳴般汪跳也訴說著相同的震撼。
四下無人,玲瓏放鬆了身體,半躺到他的懷裡,幽幽地問:「天皝,爺爺也在看日出嗎?」
「你爺爺一定平安無事。」天皝懂得她的擔憂,承諾般地給予她保證。
玲瓏輕點一下頭,沒有道理,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就是相信他的話,放下懸在心頭的掛念。
太陽躍出半個頭,四周正處於陰暗與光明交接,突然──壓在心裡的戰慄倏地閃過玲瓏的心頭,平靜的臉起了驚惶之色。
同時間,天皝也感受到殺機,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懷裡,抬起眼睛準確地望向闃黑的陰暗處。
如鬼魅,黑暗中冒出數道人影,個個身著黑衣,頭戴著鬼面具。
即使沒有以黑巾蒙面,玲瓏由心底竄起的那股相似的恐懼感,確定他們就是『夜鬼』。
「天皝……」玲瓏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努力維持鎮靜,以免讓他分心。
可惡!這些『夜鬼』真大膽,竟敢出沒在大都城門附近,真是橫行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天皝打量著他們,由他們的行走步伐看得出不易打發,今天他沒帶武器,加上她在懷裡,看來只好迴避正面衝突,以攻出重圍。
「玲瓏,坐好。」天皝低聲說著,毫無預警立即夾緊座騎,快速地脫離包圍。
「嗖!」衝出的瞬間,天皝隨手甩出一枝響箭,小小一枝箭矢般的黑影夾帶著驚人的聲響直竄天際。
「不好了!速戰速決。」『夜鬼』們以為天皝沒有發現,正悄悄形成包圍,沒提防到他使出這招,來不及攻擊即看到他快脫出重圍,於是每個人探手進入革囊,對著天皝撒出重重黑霧。
天皝曾由玲瓏訴說過遇襲經過,明白這些享霧即是暗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他彎下身體,拉起身上的披風護住了玲瓏。
一瞬間,天皝瞥見城門方向揚起的塵土,正慶幸自己平時訓練有術,響箭才射上空,援兵立即到來。
「啊──」
來不及感受這份興奮,她輕呼的痛楚揪了他的心,正想查看她的情形,腿部傳來燒灼般的劇痛,令鐵漢般的他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他們兩個人都被暗器射中了。天皝明白情況危急,強撐著快香過去的身體,趴伏在她的身上,手掌輕拍座騎示意加快速度。
同時間,身下標悍的座騎長嘶一聲,前腳跪下來,兩人順勢被甩到地上。
「玲瓏,有沒有怎樣?」天皝護著她,滾動解除衝勢。
「我還好。」玲瓏抬起驚惶的眸子,看到他烏黑的嘴唇,明白他也中了暗器,急忙從懷中取出白玉瓶。
這瓶藥是吳大夫塞給她,當初天皝擔心地的餘毒未盡,強逼地繼續服用,幸好地沒有吃完,急忙倒出一粒藥丸塞入他的嘴裡。
但毒已僵硬了他的唇,無法吞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