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我只是有話直言。」
「初雲,你有沒有發現,你比以前『大膽』許多;很多話都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不再忍氣吞聲。」
是吧!遇上一個比我還問的人,自然會變的。我笑笑。
洛玉寒要同楚湘雯結婚了。
本是與我無關,可我卻偏偏得出席婚禮。因為賢一要為楚湘雯做足面子,前夫攜著新歡出現在婚禮中道賀。賢一太會為人著想了。
二度披上婚紗的楚湘雯,更顯得儀態高貴大方;洛玉寒的個頭比楚湘雯略矮,但憑著才氣縱橫,卻抱得美人歸。眾人都投以欣羨的眼光。洛玉寒樂不可支地。
婚禮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典禮即將完成時,突然自賓客中衝出了一名女人。
那女人我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只聽見一聲慘叫,新郎--洛玉寒已不支倒地,他的右手臂上鮮血直流。
楚湘雯花容失色地愣住了。
那女人緊接著一刀刺入自己的心窩,隨即倒了下去。「騙子,洛玉寒,你這個大騙子……」那名女子口中叨念著。
一場原本應是喜氣洋洋的婚禮,卻血染白紗。
我想起那個女人了!
我曾在「香格里拉」餐廳見她同洛玉寒吃飯。她是洛玉寒的忠實讀者,崇拜著他、渴望與他相見。
那女人,後來查出姓名,叫邱如玲。是個癡心成狂的讀者。
洛玉寒的右手臂廢了;再也不能拿筆寫字了。他只能用左手,但他是個右手使用者,左手不靈光的。再加上邱如玲在婚禮上自盡,醜聞鬧得更大。楚湘雯的父親把湘雯帶了回去,不再認洛玉寒為女婿。
洛玉寒消聲匿跡了,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賢一很關心湘雯,他是一個念舊的人。
出版社大震盪。沒了洛玉寒這塊金字招牌,老闆灰頭上臉的。他預付給治玉寒的版稅也石沉大海。老闆只得猛在報章雜誌刊登求才若渴的廣告,自喻伯樂地希望能找到取代洛玉寒的新千里馬。
這世間本就有人倒、有人起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終有一天也會成為前浪的。
我和賢一的關係,該告一段落了。
我沒有被利用的感覺,我是心甘情願的。而我也沒那麼貪財,真要賢一的一千萬。沒有!扣除媽媽的醫藥費外,我分文不取。我不願多拿他一分錢。
「初雲,這筆錢你大可收了下來。」
我搖了搖頭。不可以的!
「初雲,我們仍是朋友。」
「朋友?我們不一直都是朋友嗎?」
「湘雯的父親希望我和她復合。」
又來了!「湘雯的意思呢?」我忍著間。
「湘雯肝腸才斷,不再表示任何意見。她心灰意冷到了極點,把洛玉寒的著作全都給燒了。」
「你呢?你的看法呢?」我的意的是這點。
「我--我說不上來」
賢一就是這點好,凡事給人留情面。就算賢一心中不肯,他也不會明說的,不知道哪一天,他才會為自己著想。
「湘雯的父親去找老爹商量。」
「他想搬老爹出來壓你?」
「是吧!」
「老爹應會贊成的,他曾經也認同過這門親事。」
「不!老爹反對。」
「反對?他反對你吃回頭草?」
「初雲,你用詞不雅。」
都什麼時候了!我還扮淑女不成?
「那楚伯伯反應如何?」
賢一皺了皺眉。「面如……嗯……」
「豬肝色?」
「差不多吧!」
「賢一,你呢?你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我希望湘雯能夠振作起來。」
「你願意幫她的,對不?」
「湘雯曾是我妻,夫妻之情我沒忘。」
「你能照顧她到何時?你對她已經沒有責任了。」
「初雲,若是我能力所及,為何不幫人?」
「如果她要你再娶她呢?」
「不會的!湘雯的心上人不是我。」
「誰知道!人是會變的。」
「初雲,你對我的事極為關心。」
我站起身,為賢一重新煮過咖啡。咖啡冷了,我順便躲了一道問題。
賢一來我家,越來越覺得輕鬆自在。
如同兩個老朋友般,邊喝咖啡邊談心事。
「初雲,你將來有何打算?想不想換一份工作?」
「換工作?我還能做什麼?」
「我的私人秘書如何?月入六位數。」
我愣愣看著他。「需不需要陪老闆上床呢?這麼好賺的工作。」
賢一險些被我的「大膽」嗆住了口中的咖啡。
「初雲,你當我是披著羊皮的狼。」他拍拍胸口。
「不,你是小羊,我才是野狼。」
我不自覺移動著身子。
他竟然怕。「初雲,你要做什麼?我們不需要再演戲了。」
「誰同你演戲?」
我一把抱住了他,不容許他閃躲。
「初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在脫賢一的衣服。我想同他上床,現在!
賢一的雙手莫可奈何地舉起。
我吻著賢一的臉、脖子、胸膛……
「初雲,你不後悔?」他的聲音漸漸變了。
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錯過了今宵,才會遺憾終生。
在我不斷地誘惑下,賢一原本想推開的手也鬆了下來。他摟住了我,口吻著我,我和他抱在一起。
我們從籐椅上滾了下來,滾在地板上……
我起身走到浴室淋浴。我留戀方纔的一切,一個動作、一個呻吟、一個吻,任何一個細節,我都留戀萬分。
走回客廳,賢一已穿好褲子,但仍赤裸著上身。
好結實、誘人的胸膛,我為之迷戀。
「初雲!」賢一喚我。
「石先生,你可以走了。」 我壓抑著內心的衝動。事情到這兒應該告一段落的。
「初雲,你趕我走?」
「是的!我要你走,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
「初雲,我們不仍是朋友嗎?」
「你見過朋友上床的嗎?」
「初雲,你讓我迷惑,我不知你要的是什麼。」
「我要同你上床,如此而已。」
天哪!我把自己說成什麼了?可是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愛他,明知不可能,卻又無法自拔。
「石先生,穿好你的上衣,可以走了。」我打開大門,請他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