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賢一一人,老大不像老大,如此地委屈求全。連結婚的對象都可以全權交由老爹來取決。
萬一老爹今天中意的不是我,我豈不自討沒趣?更何況現今還有一個翩翩在呢!如何能忍氣吞聲?
這一回,賢一追上了我。我一路走著,就是不理他。
石家的小孩沒一個正常的,賢一也不例外。
「初雲,你弄得不清不楚地,我好痛苦!」
「不清不楚?不知是誰對誰不清不楚!」我反擊著,耐性已到了最後極限。
「初雲,我真的不憧。你讓我的心好亂。」他的眉頭皺得很厲害。
我搖了搖頭。為何一定要逼我說出口?「翩翩在等你,你該去找她的。」
「翩翩?誰是翩翩?」賢一一臉的莫名。
「賢一,別再隱瞞我了,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你同翩翩有了孩子,如今孩子流掉了,你該善待她的。」
「孩子?流產?什麼呀?翩翩又是誰?我真不知道啊!初雲,你愈說我愈迷糊。我什麼時候和別人有了孩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呢?」賢一扯著頭髮,困惑到了極點。
迷糊?我自己不也被翩翩搞迷糊了?
她在機場與賢一那般親熱,她何必把孩子拿掉呢?有了!她該不是想嫁禍與我吧?說我把她推倒了,才讓孩子流產的……
「初雲,翩翩到底是誰,我真的不知道。」賢一用力地對我說,希望我能相信他的話。
看著賢一痛苦的模樣,此刻我真以為他愛的人是我。
「初雲,你信我好嗎?」
我考慮著。
我考慮著把翩翩這個人給徹底忘掉,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惡作劇罷了,這世上根本沒有翩翩這個人。
或者翩翩只是我的幻想。她從未到過我家,她媽媽也沒來過。我真的想自欺欺人了事,就當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初雲,你不信我?」
賢一一時衝動,竟脫口而出:「我願意撞樹以明志。」
賢一話才說完,就對著行道上的樹衝了過去。
天哪!我沒能攔住賢一。
「砰」的一聲,賢一的頭用力地撞上了樹幹。
賢一臉上,和大偉打架後的瘀青還在。可如今傷勢比先前嚴重多了,他頭破血流。
「初雲,相信我。」
「賢一,你怎麼這麼傻!信!信!我當然信你。」我緊緊扶著他。
我不知賢一的車停在哪裡,便趕緊招了輛計程車駛往醫院。我用手帕摀住賢一流血的額頭,不讓血繼續流出。這才明白,我是真的好愛、好愛賢一,我從未如此愛過一個男人。
手帕染紅了,全都是血。
「初雲,其實當我把你介紹給良二當女友時,我就有一些後悔了。特別是看到他不把你當人對待時,我更是對你在心中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我一直是個不會表達情感的人,但你卻在我心中一點一滴地累積下來。」賢一慢慢地說著。
「可是,我當時仍是有婦之夫。當你願意客串我的情婦時,我曾想過,不知能否弄假成真;當你說想同我上床時,我以為你真在與我開玩笑;當你又說想嫁給我時,我對自己則早已失去信心,因為我這一生被兩個女人拒絕過。」
我靜靜地看他。
「一個是桑利敏,另一個是楚湘雯。我也曾在婚後試圖去愛湘雯的,我努力過,但終究是失敗了。直到你的出現,我以為你和桑利敏一樣,只想跟平常男人過一輩子。」
「賢一,你別再說了,我都知道你的意思。」
「初雲,別阻止我,我伯以後沒機會說。」
「賢一,你只是小傷而已,縫幾針就好的。」
我催促著司機開快些。小傷怎會流這麼多血呢?
「我做人太失敗了。我一直想當個父母眼中聽話的孩子,弟妹眼中寬厚的大哥,沒想到我卻一敗塗地。初雲,良二、德三我糾正不了他們,連淑四我也勸不醒。」他臉上明顯地露出挫敗感。「淑四前一陣子回台灣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的。她告訴我,她懷了孩子,不過已經拿掉了。她說得稀鬆平常,可我知道她心中怨恨老爹,因為她是私生女。淑四一向和我較親,雖然她常耍我,小時會偷看我洗澡,偷看我的日記。連我身上隱私處有何特徵,連我單戀桑利敏的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直是個小鬼靈精。」
我心神恍惚,沒把賢一最後說的一段話聽進去。
醫院到了。我只想讓賢一沒事,快點好起來就好。
我打電話通知了老爹。可最先趕來的,並非石老爹,而是翩翩。她大步地跑在前頭,老爹跟在後頭。
怎麼翩翩也來了?而且同老爹一起來?
難道老爹也接受了翩翩?我再無靠山了。
翩翩向我走了來,我認出了身上所穿的衣服。那件衣服,正是我同淑四小姐借穿的,我放回她的衣櫥內了。
我心中電光石火一閃--翩翩,翩翩究竟是誰?我心頭浮出了一個名字。
「我是淑四,大嫂。」
翩翩喊我嫂子。她不是翩翩,她是石淑四。
太過分了!如此戲弄我!她怎麼可以--啊!真是丟人、氣人……
「大嫂,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你是否真心愛著大哥。」
淑四臉上並無悔意,最多只有無心之過的歉意,她沒料到賢一會拿自己的頭去撞樹幹。
我竟然沒有想到,翩翩就是淑四。
那個鬼怪淑四,從小就是個小鬼靈精。她是個天生的戲子,念的又是戲劇系,在國外常參加舞台劇的演出。
如果翩翩真是淑四,淑四的母親已死。那麼出現在我家,自稱是翩翩母親的鄉下婦女又是誰?她容貌神似翩翩。
「我媽媽是我化妝假扮的。」淑四點破了我的疑慮。
我心中極為不滿,也就說得不客氣了。「淑四小姐,你讓我有被愚弄的感覺。你真覺自己有權利如此玩弄人?」
「大嫂!」
「我同賢一尚未結婚,也未得你的批准,這一聲大嫂喊得太早了,我承受不起。」
「大哥結錯一次婚,我不能讓他再錯第二次。所以請恕我冒昧,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