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但暮雲只怕一去兩年,掌握不往小梨的心。
「小梨,你是愛暮雲的,不是嗎?你們交往已經兩、三年了。」我問著小梨,希望多知道些她心中的想法。
小梨有些訝異我竟會如此問她。
情到濃時反為薄,感情轉淡是常有的事。
「雲姊,你同暮雲一樣,對我並不信任。」
「小梨,你別誤會,我並非想試探你,只是我擔心暮雲,你別看他高頭大馬,其實內心是脆弱無比的。他經不起失去你的打擊啊!」
暮雲年幼的事,小梨知道一些。
「雲姊,相信我,我不會變的。」看著小梨一臉的純真燦爛。唉!涉世未深。
小梨說得太肯定了,她應當三思的。
感情是真的會變。環境是最大的因素,但太早綁住小梨,說實話,對她也過意不去;沒有理由暮雲當兵,小梨就得忍受新婚且同丈夫分離的痛苦。做人不能自私,即便暮雲是我的弟弟。
我勸著暮雲把心胸放開些,兩年一眨眼就過去了。「明天起,好好當兵,日子真的過得很快。」
暮雲入伍,車站送行,媽媽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由衷祝福暮雲兩年後能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掃除童年的陰霾,塵封往事何必再追憶!
暮雲和小梨兩人一直手牽著手,依依不捨地。待別是暮雲,分明擔心此去,他同小梨就會生了變故。
時間到了,該上火車了。
暮雲把小梨緊緊地抱住,兩人都哭了。小梨揮著手送行;暮雲終於踏上軍途。
小梨也畢業了,她念的是大眾傳播。
算起來小梨與我是同行。我是出版社編輯,她是報社新進的文字編輯。不過她的工作較具挑戰性;她寫的是影劇名人版。大明星、小明星,外加本城的紳士淑媛,夠她眼花撩亂的了。
暮雲天天寫信給小梨,小梨也一封封地回。希望魚雁往返能繫住這兩顆年輕的心。
暮雲當兵後,家裡只剩下媽媽與我,相依為命。一夜,忽聽到媽媽房內傳出一聲巨響。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衝向母親房間。
乍見媽媽倒在床下,我更是冷汗直流。「媽!您別嚇我,可別出事呀!」
我連忙叫來計程車送媽媽去醫院。
焦琴趕來陪我,直勸我不要太難過。醫生告訴我,媽媽病情嚴重,必須馬上開刀才行。
我雙手發抖地簽了同意書。
小梨也來了。經過了社會的洗禮,她精練了不少。「通知暮雲沒?」小梨間。
沒有。我不想讓暮雲擔心,媽媽也不想的。
醫生說媽媽的脾臟破裂,胃功能也消減大半。怎會這樣呢?媽媽內出血很嚴重,我竟絲毫沒有察覺!
我直等到天色變白,天可憐我,媽媽終於脫離險境了。
為什麼?媽媽分明有病在身,為什麼不同我說?媽媽常年操勞,原本我以為她總算可以享享清福,誰知,她下半輩子竟必須與醫院為伍。
「媽,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我以為是小病痛嘛,好些年了,痛一下就沒事了。」媽媽清醒後,已能開口說話。「不要告訴暮雲,我不想這孩子心裡有負擔。」
暮雲不巧地抽到「金馬獎」,被調往金門。半年才能回家一次。他得知自己的命運,在前往金門前夕返家時,我聽見他房裡有哭聲。很遺憾,我使不上力,只得小梨才有辦法。
小梨顯得較冷靜,她不再淚漣漣。她要暮雲安心地去,男兒志在四方。
我被媽媽的手術費與住院費用嚇呆了。
媽媽同我一樣,都是很能將苦水往肚裡吞的人,但媽媽吃的苦,絕對比我多得多。
往後龐大的醫療費用讓我頭痛。我不過是一名小編輯,不是大作家。
醫生建議母親長期住院接受治療,否則怕有嚴重後果。長期住院的確是一筆龐大開銷。
我摸索著口袋內的名片--石賢一。
我決定了!我要把自己「租」出去。
「什麼?初雲,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焦琴至今還懷疑我是否「醜人多作怪」!她知道我的決心後一直勸著我。
但我還是撥了名片上的電話。電話接通,那人問我是否有預約,語調非常客氣。
「煩你通報一聲,說佟初雲願意與他合作。」
「你是佟小姐?」
「是的!」
看來石賢一早已交代秘書等待我的電話。
不久,石賢一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佟小姐!」
「一百萬,是不是?」
「合作愉快,價碼還可提高!」
「好!我們一言為定。」
石賢一的辦事效率極高,他立刻吩咐人為我找了特別護士,一天二十四小時專門看護媽媽。
焦琴直呼不可能。天底下怎會有這種事發生?打死她也不信。
可信不信由不得她。石良二當天便來接我下班,他開的是積架車。石氏兄弟三人開的都是名牌車,輛輛價值非凡。
好似連續劇般,我坐上了石良二的車。石良二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一張猶如翻模的臉冰冷到極點。石氏兄弟屬他最是俊美,可我不欣賞。
他的俊美帶了幾分陰柔,缺乏陽剛氣。可我沒說,石賢一曾有交代,石良二生平最痛恨別人說他兩件事:一是說他像女人,二是說他同性戀。這兩樣都是他的大忌。我不敢多嘴。
他不同我說話,我也沒開口。
「你的鞋子太髒了!」半晌,他說,說話時眼睛並沒有看著我。
他分明是說給我聽的,可他的眼睛卻盯著車內的地毯。
真誇張!車內竟鋪地毯,而且是白色的!
石良二今天的衣著更是一身白。他去哪兒找的這身行頭?顯然是自己設計的。燕尾服不像燕尾服,燕尾服應是前身短、後身長,可是他卻偏偏相反地前長後短。
「石良二先生,鞋子踩在地上當然會髒的。」
分明是嫌我污損了他的積架車地毯。
「叫我二少爺!」他冷哼一聲。
有沒有搞錯!他當我是什麼?奴婢?我憤怒了。他討厭女人,可女人也不見得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