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淑四並不理展磊,她失神地走向小公園,展磊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大雨也追趕著兩人的足跡。
「你把我害慘了!」展磊厲言相向。
「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石淑四臉上全是水珠。
「好!那我就成全你--」展磊舉起手刀,兇猛作勢。石淑四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我真的不客氣嘍……」展磊加重語氣。
「殺啊!動手啊!我死了最好。」石淑四語氣冷冷的,不置可否。
「你--」展磊沒想到石淑四自動送上門赴死。
「快啊,動手啊!」石淑四閉目待死。
「我才不上你的當,殺人是犯法的。」展磊可不是三歲小孩,他要「凌遲」她,不讓她死得太便宜了。
「孬種,敢說不敢做!」石淑四睜開雙眼,口氣十分挑寡。
「你--」展磊手刀一劃,劈向她的脖子。
石淑四閉上雙眼並不閃躲。
這下子展磊反而揮不下手刀。「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幹麼沒事一直整我!」雨勢小了,可展磊的怒氣仍未消。
「我看你……八成是嫉妒桑小梨。」展磊代替石淑四自白。石淑四身子動了動,看來被展磊說中了。還是女人瞭解女人,果然被桑小梨料中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這樣下去你早晚會變成瘋子。」展磊不忘再詛咒她一次,這次是當面的說給石淑四聽。
「那又怎樣?」石淑四口氣說得不像個真人般。
兩人在雨中僵持著,展磊腦筋直打轉,該如何「懲罰」她最好呢?兩人都一身濕衣,石淑四氣若游絲面無血色,而且有些搖搖欲墜。
是淋雨的關係是嗎?還是受不了「打擊」,相思一場卻落得……展磊的淘淘不絕,只讓她更感到疲憊。
展磊又伸出了手來,是要「報復」她嗎?來吧!石淑四不躲,突然她好想沉沉入睡,睡個幾年幾月的,醒來之後就可以「再世為人」了,只當「一個人」就好,她好累、好累!
展磊的手伸了過來,而雨終於停了,恍惚的石淑四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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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磊吃力地扶著「仇人」。
有沒有搞錯?他居然對敵人仁慈起來。原以為她又是在作戲,沒想到卻是真的。石淑四不支倒地,而且額頭髮燙著。
太差勁了!展磊這次為的是自己。
他也淋得一身濕而且比石淑四更「徹底」,但他卻安然無恙,而且當起了「男護士」,帶她到了旅館休息。本想送她去醫院的,不過那實在是太好心了,對待敵人那就不必了!
說不定她醒來時還怪他雞婆、多此一舉呢!石淑四就是這樣的怪胎!
展磊小心地把石淑四放在床上,他自己則換上了干的休閒服。那她呢?要不要替她更換,做人實在不必「以德報怨」,就讓她昏死好了!展磊撥了電話到櫃檯,代為請醫生、護士。自己坐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石淑四仍然睡得昏昏沉沉的,她不想醒來,她要當睡美人。千年之後再醒來,如果千年之後她仍是依然故我,那她乾脆當個「不想醒來的睡美人」好了!王子別來吻醒他……
不知過了多久石淑四醒了,不是被王子吻醒的,是自然的甦醒。
「我這兒只有男人的衣裳!而且是我自己的。」展磊據實以告。他沒有「溫哥華情人」,也沒有「情郎」。
石淑四勉強穿著展磊的衣裳,太大了,衣褲都不合身。
「沒想到你『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展磊開她玩笑,他當然是故意的。他才沒看到,她更衣時他迴避了,所以什麼都沒看到。
「是嗎?夠資格拍三級片嗎?你要不要改變戲路也來插一腳!」石淑四恢復了「正常」,她討厭醒了過來。
「你真不知好歹,我看你昏倒扶你回旅館休息,又替你找了醫生來,又讓女護士為你更衣,還借我的衣服給你穿,真是好心給雷親!」展磊沒好氣地說。
「沒人要你這麼做,衣服還你--」石淑四不領情,她當下脫掉展磊的衣裳,換回她的濕衣,她不在乎被人看。展磊卻別過臉去,石淑四實在是太「異於常人」了。
「多少錢?路費、小費、醫療費、看護費……」石淑四不想「欠」展磊,她要走了,離開這地方,離開加拿大。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意思?」展磊憤而起身。
「我就是這樣,不夠是嗎?」石淑四不想多留。
「你起碼得說聲謝謝,還有對不起。」展磊萬分不平。
「我沒要你幫,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錯,我就是想怎樣就怎樣的人,你要嘛自認倒楣,要嘛……以牙還牙,我全不在乎!」石淑四說得展磊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真敗給她了。
「你--簡直欺人太甚!好!我就當被瘋狗咬一口好了。狗咬呂洞賓不認好人心,早晚有天你會得到報應的!」展磊後悔救了她,早該讓她昏死在小公園裡自生自滅的。
「你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吧!」石淑四一甩濕發,臉色不耐煩。
「還沒,你這個混世小妖精,你的現世報已來了,佟暮雲不喜歡你就是最佳的報應。」展磊再補上這惡毒一句。
佟暮雲三字讓石淑四如遭雷擊,他說到她痛處。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這三個字!」石淑四心如刀割。
「我偏愛說,你落花空有意,他流水卻無情。大佟心中沒有小石,你份量不夠,要像我名字有三個石才夠重。」展磊沒忘記,「三石成磊」之仇,他句句帶刺。
「從沒見過像你這麼長舌的男人!」石淑四開始反擊。
「我也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女人,倒追男人還追不到。人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你和佟暮雲之間卻隔著台灣海峽、太平洋、大西洋……」說他囉嗦展磊就一次說個夠,看誰讓誰下不了台?
「暮雲不知我在追他!你寄的信他也沒有看就扔進字紙簍。」石淑四語氣低了下來。